他思虑许久,觉得这种事,不能怪幼宁。
他脸色稍缓,继续问道:“所以你便派人去问福喜?”借此引起他的注意。
自那日起,他许久不见她,她心里有他,着急见他,又怕他不愿意见她,这才拿了他送给她的玉佩去福喜那里试探,表面上是向福喜借茶叶,难道她还不知道福喜对他忠心耿耿,什么都不瞒着他,她拿玉佩给福喜,福喜自会禀报了他。
齐琮用自己办差的本事,猜测了前因后果。
幼宁算是他带出来的孩子,向来举止有度,蕙质兰心,以堂堂郡主的身份向一个内侍要茶叶这种有失身份的事,必然不是她的本意。
幼宁点了点头,“是。”因为不好意思向他要茶叶,想着福康那里应该也会有。
齐琮见幼宁点头,承认了是想借着这个法子吸引自己注意,既满意幼宁冰雪聪明,又忧心幼宁小小年纪,便一门心思挂在自己身上。
他指腹摩挲玉佩,不知要拿这孩子怎么办才好
训是不能再训了,听人说,小姑娘若是向心上人献殷勤,心思不能得到回应,就会大受打击,自己因此事训斥她,她估计更要难受了。
刚刚在皇祖母那里,母后提起幼宁,皇祖母说她近来精神头不太好,在自己屋里歇着,刚刚见她活蹦乱跳的,想来是上回自己拂袖离去,所以她心情不好,见到自己过来,又高兴了。
幼宁垂首站着,瞥见他眼睫低垂,面无表情的良久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会是想着怎么揍我吧。
幼宁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心,她和齐娴在景阳殿里因为不认真学习,被他敲手板的次数也不少了。
她这么一想,就感觉手心疼,悄悄往前挪了两步,凑到他跟前,拉着他的衣袖,牵长语调带着讨好的喊,“表哥。”
齐琮本在想要如何正确教导幼宁,见她弯着眼角,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下意识训道:“站好。”
幼宁吓得蹭的一下缩回手,还是扯了扯嘴角,向他挤了一个笑容。
她从前就很会这一套讨巧卖乖,那会齐琮觉得是孩子撒娇,多半会得过且过放她一马,这会看在眼里,就有点不对味了。
“坐吧。”
“啊?”
幼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训自己了?
她小心翼翼的坐好,斟酌片刻,还是觉得有必要将上次的事解释清楚。
“表哥,上次你听到的那些话,其实都是我乱说的,我就——”就什么,她也不能把齐娴给出卖了,说齐娴喜欢闻铮,不然以齐琮这妹控的性子,知道自己年方十一,如花似玉的妹妹暗恋别人,一准要教训齐娴,约束齐娴以后不许去见闻铮。
她扣了扣手指,“就是乱说的,表哥不要往心里去,我绝对不会纠缠表哥的,咱们就还像以前那样便好,表哥当那日的事没发生过,忘了吧。”
齐琮知她是个向来不会委屈自己的性子,没想到为了自己,竟能如此委曲求全。
他轻声安慰,“幼宁,那日你说的话,无甚不妥,不要因此惶恐,茶饭不思。”
幼宁:“......啊?”
齐琮说完,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也不妥,怎么感觉是鼓励幼宁打自己主意一样,他低咳一声,起身道:“无事,我等会让福喜把茶叶给你送过来。”幼宁道了谢,看齐琮要走了,起身送他。
齐琮走到门前,又回头叮嘱:“你和阿娴渐渐大了,也到了好好跟着嬷嬷学规矩的时候了,我最近事忙,顾不上你和阿娴,景阳殿那边你们暂且不用去了,你不要多思,没有别的意思。”
幼宁:“......好的。”
齐琮走后,良辰着急的问幼宁,“郡主,殿下骂您了吗?”
幼宁摇了摇头,原本倒是想骂来着,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没骂,走的时候语气还挺温和的。
良辰道:“郡主下回可不能再这样了,您是郡主,不能做有失身份的事,便是殿下骂您,也是为了您好。”
她一边唠叨着,一边吩咐人去端水来伺候幼宁洗脸,余光扫到案上的那块玉,问道:“怎么把这块玉拿出来了。”
雪兰说:“郡主让我找一块成色好的玉给福喜公公换茶叶,我瞧着这块不错,便拿去了。”
良辰听了骇道:“这块是殿下送给郡主的,你怎么能拿这块给福公公,你这脑子长着是干什么的,怪不得殿下来时发了那么大的火。”
幼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