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第五个靶子的小姑娘激动的直扯身侧姑娘的衣袖,说宁王殿下选了她射的靶子。
靶子上的数目很快统计完毕,又开始第二支箭。
齐琮又看幼宁,幼宁犹豫了会,不太好意思的伸手指着自己选的靶子。
嗖的一声,齐琮把箭she出去。
余下的箭越射越快,幼宁点哪一个,齐琮射哪一个,箭箭射中靶心。
一直看着齐琮的齐琅注意到幼宁和齐琮的小动作后,惊讶的张嘴。
勾着他肩膀的顾彦笑眯眯的说:“还以为殿下不会哄姑娘开心呢。”
结果比谁都会哄。
幼宁毫无意外的迎了第一场,笑眯眯的看着面前堆放的赢来的首饰。
陈四输了一支发钗,气的向她三哥抱怨,“我刚刚都同你说了我选的箭靶,你怎么还射别人的。”
陈三公子讨饶道:“我不是有六箭都she你指的吗?总不能十箭都射你选的,也要避避嫌啊。”
陈四小姐瞪了她哥一眼,“什么呀,赌饰本来就不拘束这些,你看人家宁王殿下,十箭都she幼宁郡主选的靶子。”
陈三公子一愣,“是吗?刚刚没看幼宁郡主过来啊。”
陈四小姐幽幽道:“幼宁郡主是没过来,可宁王殿下主动看她了呀,看看人家的哥哥都疼妹妹,再看看你,我嗓子都要喊哑了,你也不听我的。”
陈四小姐抱怨完哥哥,便同一群小姑娘一起凑到幼宁身边,同幼宁吐槽自己哥哥。
丹阳长公主就坐在旁边,看着幼宁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她眼神在幼宁和齐琮之间看了几回,转过身同刚到的姚夫子说:“阿姚,你刚刚可瞧见了,阿宁指哪个,宁王就射哪个。”
这游戏是丹阳长公主创立的,齐琮刚刚那套路她也熟悉,上回见到,还是二十多年前,谢驸马对她使过的招数呢。
姚夫子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意味不明道:“你瞧见了就行。”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姚夫子含笑不语。
丹阳长公主看着不远处,自己那个周身冷厉的侄儿,暗道太后娘娘坑自己,齐琮那样,分明就是把幼宁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自己还在这里张罗着给幼宁挑选夫婿,少不得要得罪他。
丹阳长公主当即便把谢驸马喊过去,让他把男宾都带另外一个园子去,原本后面还安排了骑马对诗,在看出齐琮的心意后,也不能举行了。
只留下女宾,又让人把戏班子喊上来唱戏。
咿咿呀呀的听了小半日,丹阳长公主的宴会还是头一次这么无聊。
宴会散后,幼宁同齐娴一起回去,她先上了马车,等着齐娴上来。
她回过神,马车帘子被放下了,齐娴并没有跟上来,她喊了声阿娴,无人应她,她连忙去掀车帘。
咚的一声,额头刚好撞上了齐琮的头。
“啊——”
幼宁捂着额头,眼花都出来了,眼睛里朦胧着水雾,惨兮兮的看着齐琮。
她疼的泪汪汪,齐琮这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上来搂住她的腰,伸手揉她的额。
刚一碰到幼宁就喊疼。
齐琮原本是来找她算账的,看她这样也不忍心了,拇指小心的抚过她的额角,看着她面上肌肤如凝脂,眸光深邃。
幼宁刚刚就猜到是他来了,才使出了这个苦肉计,这会他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的坐在对面,温热的手指贴着她的额角,目光凝在自己身上,幼宁被他看的不好意思,面庞亦热了起来。
她垂下头,齐琮捏住她的下巴,声音低沉,“现在知道害羞了,举办宴会,大张旗鼓选夫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羞。”
幼宁急忙辩驳,“不是的。”
齐琮并未理会她的辩驳,继续道:“还当着我的面。”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幼宁心虚的解释,“这事是早就定下了的,皇祖母请丹阳长公主办宴会的时候,你还没向皇祖母提亲呢。”
她抬头看齐琮,齐琮还沉着脸,幼宁小声说:“你别生气。”
“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个宴会。”
幼宁讪讪的说:“我原本是不想来的,只是因为一早便和阿娴说好了要同她一起来,又不好失约。”
“一早说好了,便是你以前同意了要让丹阳长公主替你选夫婿。”
幼宁:“......”
这也不能怪她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这个年纪,皇祖母替她挑选夫婿不是应该的吗?谁那会知道他想娶她啊。
马车跑了起来,齐琮板着脸坐在一边不说话,幼宁心里想着怎么哄齐琮,这事不怪齐琮会生气,今日丹阳长公主做的太明显了,明眼人都看出来丹阳长公主的目的是什么,他前几日才同皇祖母提了亲,她连一句准话都没给他回。
幼宁捏住齐琮腰间挂着的玉佩。
齐琮拂开她的手。
幼宁吸了吸鼻子,“琮表哥,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齐琮撇她一眼,也不忍心再冷着她,淡淡道:“你就这样道歉?”
幼宁一愣,连忙撇着嘴,眨巴眨巴眼,掐着声音撒娇说:“表哥原谅我吧。”
齐琮唇角微动,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微抬着下巴,说:“亲我。”
“表哥,你说什么呢?”
幼宁呆坐着不动,似乎没反应过来齐琮在说什么。
齐琮重复道:“亲我,我便原谅你。”
幼宁没想到他突然耍流氓,能说这种话,看来是不生气,就是故意作弄她。
她捏着拳头,转过身说:“那表哥还是生气去吧。”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
齐琮长臂一伸,把她揽到怀里,看着她颤动的睫毛,唇角微翘,低声说:“那我亲你好不好?”
他虽然在问她,但嘴唇却慢慢的像她的唇角移动。
幼宁胸口剧烈跳动,抿着唇角,上身紧绷。
他的嘴唇凑到她的唇角,却没直接亲下去,继续问道:“亲你好不好?”
似乎是得不到她的回应,便不亲一样。
幼宁怒视她,摇头说:“不好,松开。”
齐琮含笑,继续问,“亲你好不好?”
幼宁哪里见过这么无赖的人啊,被他圈在怀里要亲,又不直接亲,非要她同意,她不同意,他也不松开,继续问。
这不是欺负人吗?
她浑身滚烫,像是不能呼吸,心跳如雷,睫毛急促的眨了几下,泪珠子便滚了下来。
齐琮偏过头,嘴唇印在她的唇上,哄道:“别哭,亲你了。”
幼宁更加羞愤,气的想打他。
好像她哭,是因为他不亲她一样。
幼宁张嘴,狠狠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齐琮松开她,目光含笑的看着她,幼宁气呼呼的扭过头去。
幼宁这辆马车走的极慢,等她回到宫里的时候,丹阳长公主已经坐在永寿宫里,把该说的都说了。
“母后,您一向仁厚,可今儿这事做的也太不厚道了,您老人家一双慧眼,难不成还没看出来阿琮对阿宁的心思吗?您这还让我安排给阿宁相看夫婿,儿臣忙前忙后的张罗,阿琮今日也去了,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我这个姑母多管闲事呢。”
太后安慰她说:“那不能够,你是阿琮的长辈,他怎么会怨你。”
丹阳长公主继续说:“再是长辈,插手人家感情的事,也可恨呀,好在被让我搅和坏事了,要是好事被我搅黄了,我这罪过可就大了,阿琮今日看我一眼,我到现在都觉得渗人。”
丹阳长公主越把齐琮说的冲冠一怒,太后就越开心,如此看来,她那个孙子,对幼宁是真上心了。
“母后,以后的安排,我看还是算了吧,从前咱们都没想过阿琮对阿宁能有那分心思,今日儿臣一想,觉得这可不就是天作之合吗?”
太后抬眼看丹阳长公主,自己这位庶女,是真的很会审时度势,什么天作之合,不过就是不敢得罪阿琮罢了。
也罢,连丹阳长公主都不敢得罪齐琮,有他护着阿宁,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太后这么想着,又问道:“阿宁今日真的主动指着箭靶子了?”
丹阳长公主点头道:“可不是,阿琮一看过去,阿宁便笑嘻嘻的指,那小模样,看着人就喜欢。”
丹阳长公主撇着太后的神色,觉得这事九成能成,捡着好话说:“母后是知道儿臣的,儿臣牵成了那么多对姻缘,也没见过比阿宁和阿琮更合适的了,阿琮骨相硬朗,阿宁面相温润,眉眼娇俏天真,一刚一柔,正合适。”
太后笑道:“你什么时候还学看相了。”
丹阳长公主道:“有些东西不用学,一看就准,就像母后您当年一看到阿宁,就知道这是个好孩子。”
她瞧着凤榻旁边摆着一个护膝,上面还绣了朵粉色的小花,不伦不类的,不像是宫里女官能做出来的,稀罕道:“母后宫里的丫头手是真巧,又贴心,知道母后喜欢梅花。”
太后把护膝拿到手里说:“这是阿宁做的。”
丹阳长公主说:“难怪了,儿臣说这手怎么这么巧。”
太后指着她笑骂道:“你快别哄我了,让你哄得,都听不得真话了。”
丹阳长公主也不心虚,“人嘛,活着就这一辈子,总要开开心心的,管她真话假话,母后开心便好。”
幼宁立在门前,听到殿内丹阳长公主的笑声,转身对齐琮说:“表哥,你先回去吧。”
她现在已经不相信丹阳长公主是个嘴巴严实的人了。
齐琮淡淡道:“我来都来了,你不让我进去,岂不是欲盖弥彰。”
幼宁:“......”
不待两人再说,宫人已经挑开了帘子,幼宁等着齐琮先进去,齐琮却没动,示意她上前,一起进去。
两人一起进去给太后和丹阳长公主行了礼,丹阳长公主见他俩一起回来,起身告退,太后招手让幼宁坐过去。
太后搂着幼宁的肩膀,对着齐琮道:“幼宁是我的心肝肉,你要娶她,得答应皇祖母,一辈子对她好。”
太后其实有很多话要对齐琮说,只是这会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说出让齐琮一辈子对幼宁好这种话。
看似简单,其实很难做到。
齐琮看着幼宁,认真道:“能娶到皇祖母的掌上明珠,是孙儿的荣幸,岂会不小心呵护。”
幼宁将脸蛋贴到太后的怀里,垂着眼眸,一副慵懒的娇女姿态。
太后拍拍她的脑袋,问道:“阿宁,你琮表哥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是怎么想的。”
其实太后已经看出来幼宁的想法了,只是今日这场宴会,太后怕齐琮会误会幼宁,日后两人生活起冲突时,齐琮会秋后算账,就想着让齐琮当面听到幼宁亲口说愿意嫁给他。
幼宁往太后怀里躲,不好意思说。
太后笑着说:“阿宁啊,你琮表哥还等着你呢。”
幼宁坐起身,太后怜爱的拍着她的后背,“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皇祖母在这里,你怕什么。”
幼宁看向齐琮,他站在那里,仿佛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拒绝他。
她咬了咬牙,这人就是吃准了她,真是可恶。
她点了点头,终归还是没因为不好意思就糊弄过去,同他一样认真的说:“那日,我听说他要娶我,我没有直接拒绝,心里便是有他的。”
只是她也怕,怕他是为了别的原因要娶她。
幼宁是会哄人的,只看她愿不愿意,只要她想,一句话便能让人心花怒放。
齐琮真是开心极了,他咧着唇向幼宁走过去,双卡双臂抱住她。
如果不是太后在,他肯定要做更亲密的事。
幼宁害羞的嗔了他一眼,伸着手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动手动脚。
齐琮笑着松开她,拉着她跪到地上给太后磕头。
“谢皇祖母成全。”
太后连忙拉他俩起身,“什么成全不成全,你们自己开心就行,别跪了快起来。”
太后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两个人,幼宁还是那个笑眯眯的样,喜气洋洋的,齐琮就与往常的冷脸不同了,眼角都止不住的笑意。
太后心中不免感慨,从前看齐琮对幼宁好,只觉得他是兄长的关怀,哪里知道他存的是这个心思。
“既要娶阿宁,英国公府那里便要你自己安排好,哀家不许英国公府的姑娘入宁王府。”
这是太后最忧心的,齐琮是大齐皇子,将来不太可能只娶幼宁一个,这世上的女子总要比男子更难一些,便不是齐琮,世家子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英国公府的小姐与其他人不同,如果入了宁王府,免不了要生出许多事端。
齐琮拱手道:“皇祖母放心,孙儿会解决好。”
齐琮看了眼幼宁,太后道:“这些话不用避着阿宁,她也长大了,现在不同她说,等以后真发生了,更要伤心。”
齐琮道:“不会发生的。”
太后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错了齐琮的意。
齐琮重复道:“孙儿只会娶阿宁一个,如若食言......”
“别说了。”
幼宁打断齐琮后面的话,淡淡的说:“你如果食言了,那便是不喜欢我了,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你不欠我,不用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