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以后,微风徐徐。
早有大夫给看了,沈未央身怀有孕,已经两个月了,她最近实在是忙,没来月信也忘记了。就在她吐出一口脏污的时候,她就隐约知道,这会儿大夫给看了,证实了以后她反而觉得没有任何的真实感了。
沈爹爹很是高兴,叫人去给她开小灶,就连顾家的伯父也惊动了,到沈家以后对她是诸多顶住,生怕这个孩子有任何的意外,可真是没有他操不完的心,沈家人上上下下都小小翼翼的,时间开始过得漫长起来。
至少她是这样以为的,顾琏城也是狂喜。在最初的茫然之后,他甚至当着沈家所有人的面上,倾身吻了她一下,他眉眼间都是笑意,坐在床上,都不避讳别人了,只剩亲密。
她抚着小腹,胃口还不好,丝丝的酸意不时就慢慢上涌。
屋里人太多了,未央嫌闷气,叫他们全都回去了,顾琏城脱鞋上床,就亲自拿着扇子给她扇着风,他唇角都是笑意,不时伸手掐着她的脸。
未央抚额:“别别别,让我反应一会儿,怎么地,我有孩子了?”
他握着她的手:“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很难受吗?”
当然不好受了,未央又是想吐,立即起身伏在床边,蛟河连忙拿了痰盂来,可她干呕好几次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顾琏城心急,在她后背上面轻轻拍着她:“诶呀福宝快拿水来,拿水来!”
福宝应了一声,赶紧去拿。
刚才人多,她心烦漱了口就把人推了一边去:“让我喘口气,让我静一静。”
顾琏城叫福宝和蛟河都出去,他自己陪着她躺着,真心欢喜,这个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之前他曾也想过,他和未央有个孩子,能厮守下去。
可是盼了一个月,又一个月,却总是没有动静。
不想这孩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上一代人的恩怨,虽然不至于累到他怎样,但是苏云舟的话也不无道理,他凭的是什么,才能叫未央真心待他?
她得知了一切,却半分风声都没漏,对他越是温柔,他越是怀疑。
之前做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他不能再插手钱庄的事情,虽然母皇还在为他铺路,但是他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沈未央无意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在他眼里,她所有的产业,是她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想要彻底掌握住这个人,首先必须先把那些东西牢牢抓在掌心里面。
到时候,她就会走过来。
他侧身躺着,一手轻轻在她的小腹上面摩挲。
忍不住就勾起唇来,未央气闷,把他手也推开,两个人静静地躺着,她不由烦恼,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如果有了骨肉,总不能叫他变成私生子,到时候名声好不好听倒是次要的,在这个世界上,私生子是令人不耻的。
那就得在产子之前,把婚事办了。
其实,沈家人还好些,苏云舟叔侄对顾家人恨之入骨,尤其顾君后,且不论谁对谁错,如今多年过去,总不能原谅,这件她明明想压覆下去的事情,恐怕即日就要提到台面上来了。
她侧身看着顾琏城,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去。
未央闭上眼睛想眯一会儿,可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索性坐起身来,屋里没有别人,穿鞋下地,外面也静悄悄的,眼看要入秋了,可那阳光在日落之前还是那样的滚烫,晚上才好些。沈未央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口。
仰望星空,她倚靠在长廊上面,一阵焦躁。
不远处传来两个人的笑声,蛟河和福宝不知说着什么东西,是越走越近。
未央藏身在暗处地方,动也不动,二人从边上走过,快到门前了,蛟河的声音低不可见:“真的没有了?”
福宝嗯了声:“可能是叫小姐烧掉了,昨天晚上我见她生火了。”
未央抬眸,又听见他补充道:“我看小姐似乎对苏家老爷没什么感情,也许你们就太多心了,那两个卷轴不说,说不定就是怕大公子多心呢。”
她抿唇,胃里翻天覆地的又难过起来,蛟河走过:“就算那个不在意,可这还有个亲爹呢,你懂得什么,可怜我们大公子了……”
听着打开房门的声音,那两个人终究离去。
未央从暗处走了出来,不由得眉眼冷清,她舌根处直冒酸水,抚着心口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