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垣低头翻盒子里的玉石料,这个盒子里的玉石都是顶好的,他把每一块玉石都拿出来看了一遍,低头细细地观察,有一丝瑕疵便是放回去。
最终选了一块蓝田玉,想了想单独放进抽屉中,又是随便选了一块次等玉,刻个字并不算太难,但是若想刻得平整,他这些年忙于公事,手生疏了一些,前些日子刻个兔子都刻坏了几个。
江垣现在纸上写字,四九低着头,偷偷看着,那纸上皆是沈家姑娘的名字,便是不敢多看,心想,少爷对沈姑娘当真是上心哩。
蜜娘想了几日,想起阿公幼时同她讲得一些游记,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岛,亦是向往之,便是取下蓬莱居士之称。
她写了几个籇体字,她的隶书比较好看,籇书略显生疏,练了一页纸,选出两个写的自认为好的,交给江垣。
之后几日她便未在见过江垣,一周后,两块印章放在她案桌上,一块是蓬莱居士的印章,另一块是她自己名字的印章,沈如蜜。
印章刻得很平整,他把红泥也准备好了,蜜娘试了一下,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突然想到,她似是还未给银子,她摸了摸这玉石,都是上好的材料......
蜜娘画完画,终是出关了,第一件事情便是找陈令茹,陈令茹气呼呼道:“你可算是出关了!”
蜜娘笑着求饶,说了一番好话可算是哄好了她,此番来亦是邀请她一道去春芳歇,今日是春芳歇第一日,他们家里头虽是不能出面,但邀上一些亲友去撑场面也是应该的。
陈令茹叫上了她的兄弟姐妹,陈家大部分姑娘都出嫁了,如今陈令茹上头只有一个姐姐,还有两个妹妹,男孩里头,陈家大部分也都在外头忙事情了,也就几个年岁小的,才六七岁,也跟着一道来了。
姑娘们出门少,能去的地方也少,也是听闻那书局有雅间才行,若不然就在那里头,同男子坐一道,可不被口水淹死。
京中无人知春芳歇,第一日开门,且都是家中亲友派人来送礼采买一些东西,全了一番情面,江氏带了几位太太过来瞧上一瞧,几位太太买上一些笔墨纸砚或者几套书,拿回去送人,春芳歇这包装当真是没得话说,就那狼毫笔,简洁的黑木盒子,右下角印刷着春芳歇的字样,模样便是讨人欢喜,古往今来向来都是这般,包装好的,注定受欢迎一些。
几个姑娘也是难得来书局这种地方,书局多是男子,女儿家也不能久留。毕竟家中藏书也不少,平日里若要些话本小说看,交代下人一番便是了,这书局一进屋子便是不同,敞亮得很,下边便是几大排高大的柜子,一看便是书很多。
一群女儿家的到来,自是让书局里头增色不少,陈家几位姑娘出自书香世家,也多是懂得一些门道,陈家六姑娘是个书痴,陈家人人皆知,见着这么多书,便是走不动路了,一下子拿了十几本书。
陈令茹偷偷道:“我家六姐姐,是个书痴!见着书便是走不动路,未来的六姐夫也是这般,两个人便是都喜欢书才定下来的,以前我还怕她日后嫁给书呢!”
蜜娘微微瞪大眼睛,陈六小姐已经选好了书,丫鬟和她都很吃力地抱着,她们出来,每人只带了一个丫鬟。
蜜娘忙上去接过几本书,陈六小姐高冷地点点头:“谢谢。”复又道:“你家的书很好。”
蜜娘笑着说:“我们可以先到楼上去看看书,楼上还有书。”
陈六姑娘矜持地点点头,此时门口又是一阵声音,沈兴淮也带了自己的友人过来了,翰林院的一道人皆来了,在门口品评了一会儿,抬脚进来,楼上有人在看书,门口也设了一牌子:肃静。
大家都是安安静静地小声交谈,陈令茹听得他的声音,绕了出来,当真是他,后又瞧见他身旁的人,便是不好意思,想走开,沈兴淮上前两步,身子掩盖住她,“和蜜娘一道来的?”
陈令茹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羞怯,点点头不说话。
后边人窃笑,传入她耳中,更是面红耳赤。
王誊瞧见她,面色便是变了,脸色更臭了。
蜜娘正是找她,且有不好太大声,站在书柜的另一端,便是见着她的背影,也瞧见了沈兴淮,快步上前,“茹姐姐,阿兄。”
她走到前头才发觉还有沈兴淮的朋友们,一张脸便是露在了众人面前,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些已经成了家,便自觉地不多看。
蜜娘如今也不好回避,便是显得小家子气了,福了福身,且是道:“见过几位公子。”
“沈姑娘客气了。”纷纷道。
王誊呆在原地,有些愣愣地看着她,她竟是沈兴淮的妹妹?
蜜娘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侧了侧身,对陈令茹道:“咱们上去吧。”
陈令茹点点头,看向沈兴淮,沈兴淮颔首,挥了挥手。
蜜娘不经意间瞥见王誊,皱了皱眉,只觉此人好生无礼,就这般盯着她看,且是暗暗地瞪了他一眼。
沈兴淮转了身,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目光探究地落在王誊脸上,隐含警告,笑着说:“一共三楼,三楼上有雅间,大家可以自行选书。”
王誊恢复了往日的冷脸,面色有些尴尬,又是回味她刚才那一眼,她怎么会是他的妹妹呢?
大家分散了去寻书,沈兴淮状如无意地问道:“王兄之前见过家妹?”
“无。”王誊臭着一张脸走开了。
沈兴淮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肩膀被人拍了拍,是陈青,他抬了抬下巴:“你可知他为何一直看你不顺眼?”
“为何?”
“因为他家原本向陈家提过亲,被我四表叔拒绝了。”陈青附在他耳边说道,陈青是陈家的远房亲戚,也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因为姻亲的关系,他和沈兴淮走得近些。
沈兴淮竟是不知其中还有这一遭。
陈青道:“他看你不爽呢,亲事被你夺了,这殿试的名次也被你夺了,憋着一口气......”
沈兴淮当真是不知此事,但他既然看着不爽,那便是不爽吧,微微嗤笑。
几个姑娘们在雅间中,沈兴淮为了保护隐私,隔音做的很好,只消讲话不太大声,隔壁都是听不见的,下边的小厮送来糕点和茶水,糕点是和隔壁的糕点铺子买的,谈好价格每日供应。
陈八陈九姑娘纷纷称赞这儿的装饰和陈设,这包间的意思都是垫了软垫的,还有一个靠枕,坐在这儿读书当真是一件乐事。
陈六姑娘一个劲地盯着墙上的画,陈令茹颇为熟悉,一眼便是看出这是蜜娘的手记,蜜娘瞧瞧对她摇了摇头,她便知是何意了。
六姑娘道:“好画,此画意境深远,那雪中脚印乃是神来之笔,这梅花当真是逼真,此画法我前所未见,不知是何人所作?蓬莱居士是何人?”
蜜娘听得她这番话,努力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陈令茹笑着看着她,且是道:“许是隐士高人所作吧。”
六姑娘摇摇头:“不,定是个年轻人,她画技虽奇巧特别,但从笔力上看,应当是个年轻人,还不是很成熟。”
蜜娘当真是有一瞬间想透露身份同陈六姑娘聊上一聊,好歹是克制住了,但下边,她便是找了话题同陈六姑娘聊一聊书画上的事儿,陈六姑娘丝毫不藏私,倾囊相授,亦是道她那边有一副范大人的名作,若是有空可来观赏。
蜜娘兴致冲冲地应了下来,且是不知范大人是何人,询问起范大人。
陈六姑娘鄙夷地瞧了她一眼,然后同她科普起来,范大人可是本朝最著名的书画家,一字千金,千金难求,只可惜不知所踪......
陈六姑娘又抬头瞧了瞧那副雪梅图,摸着下巴,迟疑了几分:“蓬莱居士这字,倒是挺像范大人的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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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洛纸哥的地雷,感谢好多宝贝的营养液,感谢你们日常灌溉。其中吧,第一次看到森屿这个名字,我以为是我朋友!我朋友有个网名就叫森屿,哈哈哈,一直没敢问出口。
依旧是拖延症的我,没办法,我打字真的超慢,打了点,还要会上去改改,打不好删掉一截。下午开始打,磨蹭到现在。
好多人说不喜欢江垣的家庭,有些是天注定的,而有些是可以后天是可以努力的,我蜜娘可是一生甜蜜的,你们放心好了,不会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