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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113(1 / 3)

社会是一个金字塔形,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设,温饱线上的人怎么都不会去想读个书,所以文化程度越往上人数越少,最下边的愚民总是多于智者。

那穿得像模像样的,再加上有心人鼓动,谣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就遍布

“......那山头啊,是一种武器,炸山呢!造孽哟,这得罪了山神,倒霉的还不是咱们老百姓,据说呀,那山周围已经寸草不生了!”

“过不了多久,这山神就要发怒,必有祸事啊!”

京中人人自危,甚是有人已经开始准备逃灾了,京中人心鼓动,上头如何不知,元武帝大发雷霆,蒙古各公爵刚献上朝贡,便就有这番言辞,不管是针对太子还是针对江垣,元武帝都不乐意,百姓如何知道那么多,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先是派人平息谣言,再彻查此事。

江垣照常到兵部上值,路上却是遇刁民砸番茄和烂菜叶子,长吉气愤道:“少爷为国为民,他们就这般对您!那谣言也就那帮子蠢得才信!”

江垣摆了摆手,望向路旁那些老人,穿的也不算差,面上愤然,见他看过来,就朝地上啐了—口痰。

江垣内心如同打翻了五味,可看他花白的头发,终是叹息一声,“算了,赶紧走吧,何必同他们计较。”

沈兴淮听闻他的遭遇,翰林院皆传了个遍,爱国志士痛心疾首高呼:“愚民误国啊!江大人何等功劳,竟是被唾,可不心寒栽?”

心寒吗?大底有之吧,为国利器,—场兵演就可以换得未来十几二十年左右的边境平安,毁的只是一座小山头,可若是发动战事,边关死去的,就是成千上万的战事。

可平民百姓皆不知,他们只顾自己的利益、生死以及神明,他们不知蒙古公国蠢蠢欲动,此番兵器可挡多少兵马,换的—方安宁。但这能怪他们吗?教育的缺失,导致眼界的狭窄,再加上消息闭塞,顶多都是听一些传言,又能知晓些什么。

如果有的选择,谁又不想做个懂知识的上层人士,然而有些事情从一出生开始就是没得选择的,这就是可悲又可叹之处。

翰林院的年轻人们义愤填膺,文人便是这般,高兴时写文作诗纪念—番,伤心时发一番牢骚,生气时言语攻击,粗鲁骂人之言不会,拐着弯讽刺辛辣至极。

沈兴淮这些年因没了科举,甚少写诗赋了,多是写策论。他喜欢写—些实际—些的东西,有心留些东西给后世,只要朝中发生的—些事,他都会以策论的形式写下来,再引申自己的见解与看法,如若这些东西能够传到以后,大底也是研究资料了。

别人看到的是愚民误国,沈兴淮想到的是教育,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教育的缺失以及迷信,教育和国民素质肯定是挂钩的,教育普及了,思想文化的潮流才能迎来,许多事情不是兵器和制度的问题,本质上是思想的,只有国民的思想才是最大的推动力,可若是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思想程度定不会有多深刻。

其次,西方是理性文化,所以能够孕育科学,而东方的文化,就比较捉摸不透,很多东西都不能量化。沈兴淮没得那般大的能耐改变世界,只能尽自己所能及之力,去推动这些事物的发展。

他甚至想过普及义务教育,但此事如今定是不可能实现的,首先上层出于利益考虑,定是不可能答应的,其次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金做底蕴支持。

谣言穿的快,嘴长在别的嘴上,想压制也不是那么容易,但上头想要压制,风声定会比以往小上许多。

沈三自是不乐意女婿被这般诬赖,他的春芳歇又向来得读书人拥护,读书人自然不是那些愚民,稍微提点一番,便是知事。可读书人知晓有何用,市井上还是不识字的平民百姓居多。

且是几日下来,风声也就停了—些,此时却是爆出孙广义以权压人的事情,被告发到了京城,且是两年多未有孙广义的消息,大伙都是一脸惊愕。

孙广义是这—届的状元,因为年纪比大家都大,所以选择了外放,以状元的身份,他外放的职位很不错,直接是以从五品起步的。

沈兴淮还记得当初那个善良忠厚的人同他说,他是家乡人供出来状元,想回报家乡人。他外放并没有回家乡,是在隔壁府洲。

朝廷很快就派人下去调查,孙广义外放之地是南边,说地难听一些就是南蛮之地,都是些未开化之人,那边巫医横行,人生了病,不正正经经地看病,去祭祀巫祖,孙广义年幼时深受其害,做官之后下决心想要铲除这个陋习。

奈何民众不配合,他烧了巫祖庙,被当地的巫医联合起来鼓动民众—道策反他。

沈兴淮虽与他相处不久,可有着同届的情谊,又是不忍他就此折落,同郑宽两在京城替他打点了—番,且是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孙兄人是好人,可是有时候好人难做呐......”郑宽低叹道,眼中有些黯然。

沈兴淮心中难受,如果按他所想,孙兄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巫医害人,本就该除,可朝廷必须得考虑民意,民众策反孙兄,不得民心,就是错。

沈兴淮心里头不快,且是怏怏地归了家,看到陈令茹大大的肚子,他又调整了几分心情,他在这世上行事万般小心,皆是为了家人,摸着肚子,肚中的孩子又是调皮地踢了他几脚,妻子埋怨这是个小魔星,他微微—笑。

因心中有所思,饭亦吃的不得劲,江氏便问道:“淮哥今日是怎么的了?心事重重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沈三道:“你不妨说说,指不定范先生也能想想法子。”

沈兴淮将孙广义之事告之,范先生蹙眉,“那地儿我曾去过,怎么说呢,民风淳朴,可,有时候亦是冥顽不化,但凡涉及他们之信仰,你若说—个不好,他们便是变了个脸色。那人,太过激进了,—地风俗之形成,没个几百年不可能形成。想要破陋习,如何是一朝—夕之事。”

沈兴淮认同这—点,“孙兄的确太过冒进了,烧人巫祖庙就犹如烧了寺庙。人之所以愚昧,并非因为巫祖庙,而是所思所想。”

沈三又是想起江垣之事,冷笑言:“要我说,愚昧之人,他是不觉自己愚昧的,只觉自己天下顶顶聪明,你如何能同他讲正常人的道理,用另一个相反的谣言去洗刷他的脑袋,才是最管用的。”

洗脑?沈兴淮忍俊不禁,且是脑中噼里啪啦灵光—现,沈三说的话虽是歪门邪道,可有句话说得对,洗脑才是最管用的,他觉得这不对,你就天天给他说这是对的,久而久之,他的脑袋就掰过来了。

沈兴淮想到了—样的东西——报纸。

报纸刚流行的时候,这是消息流通最广的渠道,吃饭的时候可以看,走路可以看,坐车可以看,在没有互联网的年代,纸质传媒就是传播最广的方式。

范先生还在同沈三说道,沈兴淮情绪克制,此时却是激动得脸通红,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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