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是在那片苍茫的云烈山脚下,他救了乔棉。
那时节也是炎夏,碧空如洗,空气中胶着热浪。
他一手提溜着死透了的野鸡一手拿木棍打过高大的蒿草往山下走,也是在这时从不远处听到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烈山脚步一顿,顺着这声音走去,只见一个身着脏兮兮白衣的哥儿歪倒在树下,他墨发凌乱的披散着,裸露在外,如凝脂般白嫩的皮肤满是伤痕,一双桃花眼里泪水婆娑,眼尾挑着浓烈的红,却还是一脸隐忍。
这是烈山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人。
还是个男人。
他向前走了几步,就见那人怕得连连往后退,直直后背撞在葱郁的树上,惊飞了树上的燕,也落了他满头的树叶。
那时候的烈山还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不是人类才不会说话,他只当自己有哑疾,笨拙的做了好几遍手势问他怎么了,对面的哥儿咬了咬皲裂的唇,虚弱道“我的腿摔断了。”
烈山皱着眉看了眼他的腿,那小腿上的血已经渗透了衣服,他微微俯身,就见那哥儿看向他的眼神忽然变得警惕起来。
当看到烈山的手放在了他头上杂乱的树叶上,这人脸色这才缓了缓。烈山又笨拙的做了几个手势“我带你回家医腿?”
那哥儿表情几经变换,看着烈山那犹如稚子般清澈的眼睛,最后还是咬着薄薄的唇点了头。
当烈山将人抱起来时,心脏倏地一软,q在心里默默的想,我带他回家,日后定要好好的喂他。
回家路上,全村的人都看到烈山抱着个衣衫不整的哥儿回了他那间破落的茅草屋。
可还没等李大娘请的大夫来,就见着一行人急匆匆的踹开了他家的门。
为首的人是个络腮胡,上下打量了下烈山,又带着点鄙夷的神色看了看这间但凡风大点就能吹倒的茅草屋。
身后的一个人道“您看这里穷乡僻壤,那段大人肯定找不来这里。虽然大小姐让你我找个地方发卖了他,可你说他毕竟是侯府的少爷,万一侯爷哪天兴起问起此事,我怕你我二人也要受牵连。倒不如就将他嫁给这穷哑巴,也算替大小姐出了气,届时就算侯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我,我们只说追踪这四少爷时,哪成想他与一个乡野村夫勾搭在一处,而且还偷摸的成了亲,还对我们以死相逼。”
络腮胡想了想,又看向茫然的烈山,发出声哼笑“堂堂侯府少爷竟然嫁给个哑巴,还家徒四壁,穷的叮当响,看来以后的日子有苦吃,大小姐应该能满意。”
烈山听的云里雾里,笨拙的打着手势,想问他们到底什么人,什么意思。
只见那络腮胡又笑得一脸猥琐“你这哑巴白捡个夫郎,偷着乐吧你!”
没给烈山多少反应的时间,这些人将乔棉的身份名帖落在遥水村就迅速离去。
而等乔棉醒来听到此事后,他面无表情,嘴唇隐忍的禁闭着,颤抖的拳头却出卖了他的气愤和恐惧。
烈山轻轻的握着了他的手,没有打手势而是轻轻动了动唇。
乔棉看到他说。
你在我这儿住下吧,我不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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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声起,乔棉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
看到睡得四仰八叉的粽粽和团成一个球的虎崽,嘴角露出个淡淡的笑。
等到乔棉开门出去了,那团成球的虎崽忽然变成个长条,圆圆的红眼睛带着遗憾,还发出声气音。
哎,怎么刚梦到和夫郎入洞房,这梦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