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开始着了急,毕竟他当时在那些魔人的手里面可是没少吃苦头。她大着胆子,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那温度果然焦灼无比。
这时,他睁开了眼睛,眼神竟还有点凶。
“已经有七百年没有人碰过我这个地方,你最好小心一点。”
她丝毫不畏惧,一点都不尴尬,只见她眼眸一深,语气中夹带些许愤怒,愤怒中又藏着困惑,她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
“我碰都碰了,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她于是又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把那块掉下来的毛巾端正地放好。
看着他惊愕的小表情,她觉得甚是有意思。她此刻虽然嘴上不说,却是以一副“能耐我何”的贱兮兮的笑容来回答他。
他从未想过,她今日居然真的敢这样跟他说话,他简直就要她刮目相看了。
这还是那个哭着跑出云上峰的花圆圆吗?还是那个在和生道场掉了棵白菜都不敢捡的花圆圆吗?还是那个百般讨好,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小侍女吗?
他本来以为她内心脆弱,而且还有点怕他,所以故意放低了身段,谁知她竟是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于是他振奋起精神,他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一本正经的看向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但是他一这么看她,就迎上了她一个麻木不仁的斜眼——她根本从来就没有怕过他。
曾经她在明觉山怕他,是因为她怕在那种地方暴露身份。
她在海角之巅怕他,是因为她不想被赶走。
而她在海湖的船上还是很尊敬他,那是因为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死掉了,得端着他。
但如今,在这鸥歌岛她如果再怕他——她堂堂一介魔女,那就是真的怂了!
最后,她撑着船板,眉眼弯弯的问他:“你饿不饿?要不我给你带点粥来——你看这样如何?”
他正要说话,她就一语定论:
“别的什么你也没得挑,将就着喝几口,喝不下就算了。”说完,她大步走了出去。
堂堂的明觉山怀容仙君,如今却被他的侍女这样顶撞,他心里真不是滋味。
但是他没得办法,谁叫是他自己看走了眼,竟把她惯成了这副德行。
不一会儿,她就端了碗热腾腾的粥来。
她一身素衣,步伐轻盈袅娜,婷婷而来。
她坐在床边,动作飒爽,凤目神采,表情干练。
她微微勾起的嘴角:“你是自己吃,还是想我喂你啊?”
听她这么一说,他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接过粥碗,叫她先退下。
她一听,很是满意。
果然女孩子就应该英姿飒爽一点,省得一辈子只有被别人吃豆腐的命。
这样一来,依据他那种脾气性格,肯定就不敢跟她乱来了。
他吃掉半碗粥之后就睡了。
那样子似颓然的玉山卧在了雪堆里,头发散乱,半个脸都藏在被子里,有点可爱。
她眉眼一弯,放下了床帐,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