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凄苦地笑出来,声音如同阳光下的灰尘一般迷茫,但她的一字一句,却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那声音幽幽的从笼子里传来,进而轻而易举地道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戳破一切的防线:
“我是魔界人,名唤苏湮颜。虽然这不如像花圆圆这样的假名一样朗朗上口,但是也不妨碍你去查去问,写入你们仙界的罪人榜。。”
随后她又加了一句,眼中带着狡黠:“我是整个魔族在仙界的暗使中度,负责整个密报的传书,你想要问什么,尽管来问我。”
她想,反正自己也快死了,倒也不如将事情全揽到自己头上,借一下她师父的名号,希望可以少牵扯一些人进来。
但却听见对方笑了一下:“就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是魔界的暗使中度?”
她心中恼怒,但是仍旧淡定地说:“就是我这样的人,倒把像您这样聪明的人给唬住了——这也算是我的本事。”
他像是被激怒了,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警告她:“你最好给我识相一点!”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起了她的衣领:“像这样好好跟你说话已经算是最舒服的了,要是你想在我面前这样玩花样,有你好受的——”
她的一颗心,此时重重的坠到了地上,碎的稀烂。
而后,在这一片静默之中,她凄凉地笑了,缓缓地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你杀了我吧——”
他闻言沉默,又将她拉近,仔细地审视了她一番——
但他却敏感地察觉到,她的面上竟泛着一层不正常的红晕,连嘴唇苍白得也不像个人样,于是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而当温热的手指覆上她的手腕,她便一个震颤,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挣脱了出来——
“滚!别碰我!”
他见状,恨恨然地放过她的衣领,最后又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撩袍泽离开了这方铁笼。
随着外面重锤一声,她仅存的力气连同她的尊严都已用尽。
那个时刻,她再也装不住那种傲气的模样,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宛如一滩烂泥。
天昏地暗,万念俱灰。她是命运新收的的信徒,是又一个造化的拜服者。
第二日,有小兵端药进来给她,可她不肯吃,于是那小兵便抓住了她的脖子,一大碗苦水给她直接灌了下肚。
她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要熬不住了,但是在第三日,胸中的痛楚竟稍稍有了一些好转。
这是要救她吗?可是,那不也只是先吊着她的命而已吗?
她心想,他估计是看出来了她得了什么怪病——但只因是那同心散是魔界才有的,只要是碰了同心散的魔族人,就会时不时地被反噬心脉,在这一点上,仙界的人会很难理解。
而这种瘾疾,也很难靠仅仅身体上的诊断得出,他或许还以为她只被人伤了,损伤了元气,却不知她会一直自行地反复损耗——除非她再次取得同心散,否则会一直苦不堪言,最后因疯癫发狂而自寻死路。
不过,她喝了这药还是有些作用:虽不能终止这种心瘾,却能慢慢平息她身上涌动的魔气,这也叫她能暂时多活上一阵。
但是,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大概也莫过于此吧。
她爬起来,看着这铜墙铁壁,她果真就是一只笼中的将死之鸟。
她嘴里反复念叨:都是你的错,瞎的是我。突然又说:这还是我的错。这是我种的因,我讨的果,这一切也与你无关,做出这种选择之前我也是早就有了预见,剩下的,我理应一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