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茗真恨不得一拳打飞霍清这个胡说八道倒打一耙的女人。
她挑理?她看起来像是挑理的模样么?!这该死的女人为了打击她弟那点小心思,简直什么都说的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戴上了‘怜爱滤镜’的原因,霍清说完这句话后周是茗转头看向周放忍,总觉得他眼睛里像是有些落寞一样。
弄的周是茗这个当姐姐的不得不心疼。
“你真是,叫我干嘛?”周是茗只好强笑着,勉力打圆场:“你们在香港有合作就你们两个吃呗。”
同时她也忍不住暗暗瞪了霍清好几眼给她眼神‘暗示’,示意霍清可别再说什么打击她弟弟心窝子的话了。
可是如果霍清能汲取别人的建议变成一个虚伪乖巧的和事佬,那么她也就不是霍清了。
女人压根不看周是茗的眼神暗示,微笑着给餐盘上躺着的新鲜三文鱼身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芥末,而后慢条斯理道:“什么话,我们又没什么私交,有什么好一起私下单独吃饭的,不叫上你不妥当。”
。
这话就说的有点咯噔了,一副十足十要撇清关系的模样就像……
就像嫌弃一个人宛若街边蝼蚁。
周放忍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慢慢收拢,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霍清。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女人不知道在一片三文鱼上抹了多少芥末,而后送入口中慢条斯理的拒绝,整个人眼眶都被辣红了之后又连忙喝了好几口杯壁都覆着一层冰霜的冷水。
狼狈又滑稽,却难得的有了那么几丝鲜活气。
霍清这女人,就是让人讨厌的咬牙切齿却又tā • mā • de牵肠挂肚的忘不掉,放不下。
周放忍的眼神明显,露骨,并没有因为这餐桌上就只有三个人而微微隐藏,都是大写的想把人‘拆吃入腹’一样的感觉。
有的时候眼神也能转化成实际的气氛冰冻桌面,弄的尴尬无两。
事实上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三个心里都已经门儿清,谁也不用在打太极了。
眼看着霍清低头专注的吃东西理都不理周放忍‘舔狗’似的眼神,周是茗简直觉得没眼看,忍不住就扯了扯少年的袖子小声劝说:“我拜托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出息?周放忍觉得有点可笑。
出息是什么他早就不知道了,他如果有出息,就不会在这女人一次又一次明摆着嫌弃自己的状态下还硬是‘倒贴’上来了。
最他妈操蛋的是,就算此时此刻,他也止不住的想要继续自虐,犯贱。
破罐子破摔一般的,周放忍隔着桌子抓住霍清正拿着筷子瞎拨弄的手腕,女人细白的腕子很凉,握在手里的触感就像丝滑的缎子一样,少年忽而想起从前他可以肆意□□的回忆,只是并没有那功夫细细的琢磨回味。
迎着两个女人诧异的眼神,周放忍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沉沉的盯着霍清,直白的问:“你什么意思?”
霍清动了动手腕,挣不动,便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我怎么了?”
“故意叫我姐来。”周放忍每一句话都没留什么余地,说的一清二楚到完全不给人躲避和遐思的空间:“不就是故意的么?是想划清界限,还是想让家长管一管不懂事的小孩?”
无非就是这两点,轻而易举就能想出来的两点。
只是换成别人,换成一个稍微圆滑一点不那么刚硬锋利的人,就不会和周放忍一样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周是茗倒吸一口冷气,几乎都不怎么敢看霍清的脸色,桌子底下的手连忙悄悄掐了他一下:“阿忍,你说什么呢你?有点礼貌!”
“我没说错,这就是她的心思。”周放忍仍然是盯着霍清,清晰的看到对面的女人笑容终于不是游刃有余的模样,而是渐渐有些僵硬和尴尬,心里忽然觉得无比爽快。
“霍清,你不喜欢我可以直接拒绝我,犯不着把我家里人搬出来管我。”周放忍放下筷子,一字一句道:“他们管不到我的私生活,我也不吃这套。”
换句话说,周放忍一直都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家里人也好朋友也好,都管不到他分毫。
或许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自己软肋毕现词锋柔和的人也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罢了,只可惜霍清从来没有珍惜过。
她可能一直就,拿自己当一个甩不掉的黏人孩子。
今天过后,甚至可能形象会变成一个纠缠她的泥点子……可周放忍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或许就像霍清说的那样,他不懂事,少年心气。
所以他同样沉不住气,接受不了霍清的揣摩和推开,以及注定渐行渐远的两条平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