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澜被桔子酸了一把,不死心,又偷偷摘了一个石榴,在被酸得说不出话之后,终于消停了,蹲在树下,看着满树的果子,眼里全是不甘。
俞宛如无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拖离这片小果园。
两个人绕着这座小山坡走了一圈,俞宛如捡到许多颜色形状都十分漂亮的叶子,准备拿回去做书签。
太阳不知不觉爬到了头顶,远远近近的农家小院,屋顶上升腾起袅袅炊烟。
萧安澜摸了摸肚子,牵着他媳妇往杨庄头的院子走。
那院子说起来也是萧家的产业,杨庄头一家子好几代人,都替萧家打理这座农庄,若不出意外,以后杨庄头的儿子、孙子,也会继续接手他这份活。
庄院比一般的小院大一些,院子地面由青石板铺就,屋子是砖木结构,屋顶上整整齐齐的排着黛色的瓦片。整座院子形制粗犷,没有什么精雕细琢之处,好在打理得十分干净,没有各种家禽家畜产生的异味。
杨庄头一家人也如这院子一般,身上的衣服虽然半旧不新,但一个个都收拾得干净整齐,看着比寻常的农人多了两分体面。
刚被洗刷干净的饭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菜肴。
萧安澜跟俞宛如坐下之后,杨家一家人都只站在一旁,并不上桌。
俞宛如心下别扭,悄悄拉了拉萧安澜的衣袖。
萧安澜便说:“都坐下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们两人也吃不完。”
杨庄头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少东家跟少奶奶吃吧,我们屋里头还有。”说着,手在背后摆了摆,让家里人都出去。
见人一下子走了个干净,俞宛如看了萧安澜一眼,无奈道:“说到底,还是麻烦了他们。”
萧安澜给她打了一碗鲫鱼汤,安慰道:“没事的,老杨头从爷爷那辈开始就在咱们家干活了,不是外人。来,喝喝这个汤,别看这鱼小,应该是生哥刚从水渠里捞上来的,鲜着呢。”
俞宛如端起来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口,果然鲜美无比。
桌子上,就两道腊肉炒菜心和梅菜扣肉是大荤,其余的都是乡下常见的野味小菜。村里人吃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一心只羡慕城里人的大鱼大肉。但是俞宛如跟萧安澜吃多了精粮细肉,偶尔吃一次山间野味,却觉得味道十分不错。
俞宛如拿着一块手腕粗细的红薯,剥去薄皮咬下一口,顿时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萧安澜道:“下次有机会,咱们烤红薯吃,味道更好。”
俞宛如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好奇问他:“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到乡下来玩?”
萧安澜点点头,“那时候爷爷还在,他老人家喜欢清静,一年里有大半年都住在乡下,我跟安泽两个人偶尔也会来住几天。这个村子里,就没有我们两个没到过的地方。”
俞宛如羡慕道:“真好呀。”
萧安澜剥了一颗毛豆,将豆子喂进她嘴里,说:“你要是觉得有趣,冬天的时候我们再来玩雪。”
俞宛如连连点头,“好。”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门口一直有个小孩子探头探脑的在那里偷看。
俞宛如一开始没发觉,等他在门边徘徊了几次,才终于看见,仔细一瞧,原来是上午被杨生赶走的时候,在路上摔了一跤的那个小孩。
此刻,他就跟早上一样,含着手指躲在门后,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俞宛如放下筷子,冲他招了招手。
哪知那孩子就如小兔子一般,一下子就躲开了。
俞宛如只好由他去,可没想到,过了不过几分钟,门外的那颗小脑袋又回来了。
这一次,俞宛如喊他过来的时候,他倒没躲开,只是固执地站在门后,既不前进一步,也不后退半分。看得出来他已经很心动了,但还是有几分对陌生人的警惕和怯懦。
等俞宛如第三次冲他招手,他才犹犹豫豫的把一条小短腿伸进门槛里。
在此期间,俞宛如何萧安澜都坐着没动,那小孩子似乎认定了他们两人没有恶意,终于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俞宛如一直屏息看他,直到现在才松了一口气。
那孩子看着不过三四岁,脸颊上还有嘟嘟的肉,身上的衣服洗得有些发白,但还算整洁。
俞宛如蹲下来与他对视,尽量温和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肚子饿了?”
那孩子看了眼桌上的吃食,点点头,奶声奶气说:“我叫杨柏。”
萧安澜问道:“杨生是你什么人?”
那孩子盯着盘子里大块猪肉,吸了吸口水,才道:“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