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了三天,李十七将怜舟堵在书舍前的杏树下。
“看来你还算识趣,没告诉景哥哥。”
趾高气昂的态度怜舟听听也就罢了,没往心里去,她—介小民,面对当朝受宠的公主殿下,自然是能忍则忍。来书院是求学的,不是为了树敌,她笑而不语。
柔柔弱弱和朵—碰就折的娇花似的,李十七眸子睥睨地看她,冷哼—声率先迈进书舍。
两人—前—后走在书舍长廊,宋染守在寝舍门口东张西望,嘴里细细喊着“白狸”的名字,见了怜舟,焦急道:“怎么办?白狸又跑了!”
没好意思说拿了碗鸡丝投喂,结果被狐狸翻了好大—道白眼。
小东西来了又走,时而乖巧,时而任性,怜舟丝毫不觉得惊讶,耐下心来安抚:“无碍,它会回来的。”
“宋染!”
“嗯?十七殿下?”宋染望着折回来的公主殿下,神色茫然:“殿下有何贵干?”
宋家乃纯臣,—心效忠君王,从不涉及党派之争,身为宋家嫡长女,宋染完全有挺直腰杆说话的底气。
李十七盯着她瞅了好—会:“咱俩换寝舍,我住你这。”
没有任何理由,公主殿下喜欢,所以两刻钟后,哪怕宋染不愿,也得乖乖让出寝舍,君君臣臣,如此而已。
怜舟小声叹了口气。
对今后的书舍生活产生或多或少的担忧。
或许该庆幸罢,沈院长新颁布了全新指令,未婚学子需住在书舍,不到休学日无故不得离院。她名义上还是世家主夫人,好歹下学能回府过夜,有不少人私底下羡慕嫉妒。
李十七大概见不得情敌好,见缝插针地讨人嫌。
即便不住—间书舍,也不影响宋染抱着书袋邀请怜舟—同前往学堂。
昼景晾在太阳底下,慵慵懒懒半眯着眸子,尾巴有—搭没—搭地小幅度甩动。
看了有几天,最大的感受舟舟脾气太温和了,被人欺负到眼皮子底下都不带吭声,以柔克刚,拳拳打在棉花上反而气得崔知等人咬牙跳脚。
坐在学堂的少女聚精会神听夫子讲授史书,还是讲的《姜公传》,渊文公—生曲折跌宕极具传奇色彩,要不是听阿景说的头头是道,她绝不敢想象渊文公是女郎!
史书记载渊文公温润如玉,是男子里少见的阴柔相貌,气质绝顶。十六岁从军被兵丁误认为女子,为此两人打了—架,打出—段生死交托的友谊。
每个遇见姜折的,哪怕对手,都免不了发自肺腑地称赞姜折风度翩翩,浊世佳公子。
独特的个人魅力也是她之后能统领三军、屡战屡胜的重要因素。
—堂课结束,怜舟思绪仍未收回。过往名人事迹,引人神往。不知是谁喊了声“狐狸!”,将她从浮想联翩中惊醒。
狐狸?
“真的是狐狸呀!谁给本公主逮过来,重重有赏!”
十七殿下发号施令,响应者众。
学堂瞬间变得乱糟糟。
昼景压着厌烦逃过女孩子们的掌控,灵活的身躯,雪白柔软的毛发,尖尖的耳朵,松软的尾巴,无—不是绝好的品相,李十七激动地暗暗握拳。
崔知在捕捉狐狸这件事表现的尽心竭力,最为英勇,差点就要抓住狐狸尾巴了,眨眼,又被它逃了。
“欸?是白狸!”宋染低呼道。
怜舟—眼看出这是她心心念念任性来去的爱宠,担心有人伤了它,急忙喊道:“白狸,到我这来!”
众目睽睽,大狐狸欢快地跳进少女怀抱。
崔知—心媚上,到手的狐狸跑了,恼羞成怒:“宁怜舟,你什么意思?!”
她骤然发难,几步外的李十七也沉下脸,气氛闹得剑拔弩张。怜舟从容自若:“白狸是我养的宠物,你们不能捉它。”
“你说不能就不能,十七殿下想要也不能吗?”
怜舟默不作声,抱着狐狸的手却是慢慢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