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无比新鲜,被人宠溺着、纵容着,哪怕对方知道其实你没有那么脆弱,还是愿意拿出最温柔的心意,驱散你趁夜而归心上沾染的点点寒凉。
爹娘去后,除了宋姑姑,世上没人能够给怜舟家一般的温暖了。
细细品味,又和宋姑姑不一样。
宋姑姑是亲人,阿景……是她喜欢的人。
喜欢她眉眼动人,喜欢她色相无双,喜欢她满腹学识与世人迥然的胸襟格局,喜欢她能懂她。
扑在耳尖的热意一不留神仿佛窜进了心里,怜舟眸光怯弱,欢喜害羞:“好。”
她不合时宜地想,若阿景是国之君主,自己这言行举止,便是妥妥地魅惑君王,依仗宠爱进“谗言”的妖妃了。
“枕头风”吹得太成功,她反而心生顾虑:“可是十五殿下,不是深受陛下喜爱……欺负她,真的没问题吗?”
昼景被她逗得眉开眼笑,“舟舟太小瞧我了,也太拿李十五当回事了。”
她牵着少女的手慢悠悠拐进内室。
“十五殿下是陛下亲女,受宠理所应当。然再受宠她也是大周皇室中人,坐享富贵权势,生来也有当承担的责任。有得必有失,为世间常理。”
怜舟心神被她吸引,她脑子好使,一下子想通其中关窍,旁的她不关心,确定阿景对上李十五不会吃亏便是。
她笑了笑,那股子委屈荡然无存。
“阿景最厉害。”
十八岁清美初熟的年纪,笑容里掩映着纯真,简简单单一句“厉害”,就能夸得人不好意思。
昼景拿她没办法:“舟舟也很厉害。”
能为了一只狐狸公然和李十五闹僵,即便狐狸是她自己,她也少不得感叹舟舟姑娘胆大。
她算是发现了,舟舟平素看起来柔弱,一旦涉及原则,当真寸土不让。
凶巴巴据理力争的样子煞是迷人。
更别说,白狸是昼景的另一道身份,被小姑娘护着的感觉相当不错。
越看她越喜欢,怜舟放纵着和她眉眼间暧昧流转。有时候也忍不住想,阿景是知道她的心意了罢?
谁都不说破,默契地像商量好似的。
“伤好点了吗?”
她柔声询问,昼景方想起手臂带伤这回事。
犹豫小会,决定不打算瞒她。
哪怕她贪恋几日以来舟舟对她的温柔呵护,仍是道:“花姨去了玄天观一趟,得了【三息续骨丹】,你看,胳膊上的伤完全好了。”
她作势抬手,快速在虚空划出一个半弧,模样有点滑稽,非常可爱。
随着她的手臂看去,怜舟当即信了她的话,纤纤素手攀附到某人胳膊,指节轻捏断裂愈合的骨头,神情认真。
隔着衣袖,昼景被她捏得心尖飘着难以言说的小小悸动。
内室静悄悄,恍惚能听到花开的细微声响。
鼻尖萦绕少女衣袖散发的淡香,昼景如被蛊惑地喉咙轻动,想拥她入怀的念头如潮水涌来,清亮的眸子腾起细腻如烟的温热。
“舟舟。”
怜舟被她喊得耳朵发麻,想逃,下一刻,腰肢被禁锢。
“我喜欢舟舟。”
缱绻温柔的嗓音流入耳畔,她身形一僵,脑海一片空白,失去了最佳的逃脱时机,昼景趁人之危,埋头在少女脖颈,深吸一口女儿香。
“阿景,你别……”怜舟仰起头,声线不稳。
“别什么?”昼景轻笑,腰腹与之贴紧,少女怦然跳动的心房抵着她的心房,她觉得愉悦。
向来是想做就做的性子,从不会将时间花在平白的等待,正如她忽然意识到舟舟的好,意识到和她谈情说爱会是一桩美妙的体验,于是她就做了,放任着自己的心渐次沉沦。
又如她这一刻胸腔被止不住的靠近、喜欢、沸腾的占有欲充满,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纠结,想,于是就做了。
轻软的吻落在少女白腻的颈侧,怜舟一怔之下猛地将人推开,腿脚发软。
“你、你怎么能……”
她抿了唇,不知是惊是吓,眸子晕出一重水雾,她捂着被轻薄的侧颈,俏脸绯红,低声道:“你怎么能欺负人呢。”
脸上没被扇一巴掌,昼景非常满意,感叹舟舟好脾气的同时,眉目飞扬,笑得既诱且坏:“你可以欺负回来啊。”
明目张胆地耍流氓,偏生一副绝美长相,饶是做登徒浪子都美得人心神摇曳,怜舟又羞又恼,心道:她定是看出我垂涎她美色了。
“你不要太过分。”她虎着脸道。
昼景当着她的面笑得乐不可支,着实恶劣,气得人牙根痒,笑够了,眼尾浸着一层细浅水光。
怜舟咬着唇,羞恼看她,不知怎的想起了深山老林修炼了千百年的狐狸精。
艳色嚣张,人也嚣张。说亲就亲,说抱就抱,怜舟想给她一巴掌,此时也迟了。
年轻的家主早有防备,倒退两步,退到确保安全的距离,她单手后撑着梳妆台桌沿,腰细腿长,身段纤美。
她是见过她长袍褪去玲珑傲人的娇美,心脏悸动地微微生疼。
美色惑人,当真难以招架。
她低了头,只觉满身都是那人清新暧昧的香草味。
耳尖窜了一簇火。
“舟舟,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上挑的“呀”字出卖了她此时的肆意顽劣,怜舟红着脸,细弱着嗓子倔强狡辩:“我、我才没有,你不要自作多情!”
“哦,自作多情啊……”昼景咂咂嘴,笑得妩媚风流:“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