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景睡梦里皱了眉,少女的指流连过她秀气逼人的眉,半晌,沉迷睡懒觉的家主被拂去心尖窜上来的燥,安然熟睡。
茶香氤氲,耐心等了足足两刻钟,天光大亮。
怜舟百看不厌。
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谁能得到阿景这般的人,简直是积了几辈子的福份。而这福份有一天骤然降临在她身上,弄得她不知怎么来牢牢捧稳这份福。
热烈蔓延的情意突破了她十八年来引以为傲的理智。
美貌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唉。她叹了口气,心道: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俗人。难为阿景美貌似神仙,还觉得她好。不过阿景性子的确很恶劣便是。
恶劣的某人总算舍得从梦里睁开眼,乖巧的大狐狸眸子潋滟迷人的慵懒,醒了,浑身的魅力无遮无拦地散开。
“唔,舟舟啊。”
她嗓子有点哑,身体里藏了火,烧得她口干舌燥。
这很奇怪,哪怕是欲.火焚.身也不该是这样。隐隐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出来。
她睫毛眨动,怜舟端着温茶扶她坐起身,亲手喂她。昼景小口慢饮,模样可爱,惹得少女看她的眼睛满了柔光。
“好点了吗?”
薄唇浸了水渍,诱人而招摇。昼景诱而不自知,点点头:“好多了。”她抬起少女尖尖的下巴,笑:“今天真漂亮。”
从惹人怜的可爱到惹人心跳骤停的嚣张,仅仅过了不到几息。拍开她的手,怜舟退开两步,抿唇,一本正经:“不要动手动脚。”
她又道:“快起来。”吃完早饭还要去书院呢。
她小心觑她,羞怯的杏眼仿佛在问:你不送我过去吗?
送。怎么能不送?递折子请假不上朝了也得送。明面上家主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呢。昼景忽然赞叹自己的先见之明,从马背摔下来,还有这等好处,果然上早朝什么的太无聊了。耽误她的人生大事。
她不负责任地想:如果陛下能免了她上早朝就好。可惜,世家主之首的身份,又在朝中兼任数职,哪怕性子疲懒一心逍遥的某人将大部分事交给了尽职尽责的属下,该料理的大事仍旧避不开。
懒洋洋地赖了会床,昼景哈着哈欠掀了被子,怜舟低呼一声,急急转了身,跑到屏风后面躲着。
“你怎么不打招呼就……”
昼景咧了唇,漫不经心地扯了衣带:“瞧把你吓的,本家主有那么可怕吗?”
又不是没看过。
看过是一回事,但那是情有可原。怜舟捂着眼,羞嗔道:“你好爱胡来!”
她们眼下有了那样的关系,怎么就不知避一避呢,给她缓和适应的时间也好啊。她又不是色.中恶.鬼,还想着细细品味与人交心的好。
“你不能总仗着生得好屡次三番欺负我。”
昼景理直气壮:“我没欺负你啊,这是我的房间,我在自己的房间换衣服怎么了?”
“……”
说不过她,怜舟红着脸跑出门。
“真好玩。”昼景换上银纹霜色里衣,取了色泽明艳的衣袍。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都要打扮的比昨天更漂亮呢。
因为舟舟喜欢。
她弯了唇。
她喜欢,我也喜欢。
碍于某人磨磨蹭蹭诸多挑剔的性子,怜舟坐上马车时距离早课还有两刻钟。
“都怪你。”
昼景挑眉,不乐意:“是你要我多吃点的。”
好气。怜舟揪着手帕。
“沈端怪罪下来,你就说昨晚累了,没能准时起来。”昼景坏心眼藏也藏不住,扬声吩咐车夫:“赶慢点,急什么,惊了夫人怎么办?”
车夫低声应是。
马车慢悠悠往前走,怜舟咬唇,心思转了转,脸红如霞:“不要以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坏心思。”
昼景喉咙发出一声笑:“本家主能有什么坏心思,舟舟,你莫要冤枉好人。”
过分!
太过分了!
怜舟扭头不看她,小脸红扑扑的,像熟透的鲜果。昼景舔了舔唇:“舟舟,送你个好东西。”
一串不知是何毛发拧成的雪白穗子,用了金线编织出好看的形,缀着一枚红玉,红白交映,金色隐没其间,被她强势地放进少女掌心:“随身带着。”
肌肤轻触,怜舟心动了动,指腹轻捻玉璧——吾妻。
“喜欢吗?”
她红着脸,耳垂通红如樱桃,脖颈泛着淡淡粉意,呼吸紧了紧,昼景美目流转,又问:“喜欢吗?不喜欢那就还——”
“喜欢。”
她整个人都被“吾妻”二字烘烤地发烫,犹未察觉出口的音色是何等颤抖软绵。
“真好。”年轻的家主身子微微后仰,给了自己喘息的余地,不敢再靠近,唯恐收不住心里的火。
“那我就静待舟舟的回礼了。”她指了指玉佩穗子,轻笑:“是定情信物哦。”
定情信物啊。
怜舟郑重点头:“嗯。”
弱弱的,不失坚定。
昼景心满意足,玉指挑开帘子:“快点,误了夫人进书院读书,她再怪罪我怎么办?”
车夫:“……”
马一瞬间像是疯了起来。
四蹄翻飞。
宽阔笔直的长街,远远地看到世家主的家徽,行人自觉避让。
车厢内,昼景贴心地将鲜美害羞的舟舟姑娘揽入怀,语气嗔责:“阿六驾车太不沉稳了,看你东倒西歪的,我怀里是不是很安稳?”
怜舟:“……”
被清新干净的香草味包裹,怜舟呼吸都不敢用力,阿景的怀抱不仅安稳,还很温暖。只是脸皮……也太厚了。
快要飞起来的马车一路冲向白鹤书院,少女埋在心上人脖颈,偶尔凭着惯力产生的冲撞,每到这时,昼景抱她更紧:“别害羞,松开你撞到了怎么办?”
她笑道:“这个阿六,回头我好好教训他。”
“还是、还是算了罢。”怜舟声音闷闷的:“你教训他,那谁来教训你呢?”没你发话,阿六哪有这胆子?
“你教训我啊。”昼景低头看她,掌心轻抚她脊背:“你教训我,我不还手的。”
心有片刻的迷失。
很快,白鹤书院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怜舟从她怀抱挣脱出来,抱着书袋急匆匆下了马车,她站在书院门口,看着一身艳丽嚣张的某人:“我走了。”
“等等,玉佩穗子呢?”
“在这。”
“我给你系上。”
清晨,太阳升起,金尊玉贵的世家主俯身专注在少女腰侧,怜舟垂眸看她,一颗心被熨帖地暖融融的,她忍不住摸了把昼景乌黑亮泽的长发:“好了没?真的要迟了。”
“好了。”
昼景目送她转身。
须臾,本该疾步走开的少女抱着书袋回过头来,掌心捞了腰间的流苏玉佩:“这个,当真吗?”
“当真的。”
本来,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啊。
起初是假的,因了你走进了我的心,那么此刻是真的。往后也是真的。
吾妻。
晨光下少女笑得温婉动人:“下学来接我吗?”
昼景下巴微抬,端得强势,不容人从掌心逃离的势在必得,她眸子睥睨,薄唇掀动,慢悠悠漾出惑人音色:“要啊。”
你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甜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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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不易,猫猫叹气——今天还要继续日万吗?(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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