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昼景迅速清醒,却也晓得此刻哄人为重中之重——放任喜欢的人胡思乱想最是要不得。
她眉心一动,扶稳怜舟微颤的肩膀,眸光一闪,掀起轻佻不正经的调笑:“神仙有什么好?我只愿做舟舟身上的神仙,日夜缠绵,销.魂欲死。”
坏透了!
怜舟羞愤地推开她:“你总这样!”
“哪样?我是认真的。”为了表明认真,她将手贴放胸口,怜舟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估摸李十七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她气急:“流氓!”
“啧。”昼景习惯了她动不动羞得拔腿就跑的情景,瞬间笑得眉眼灿烂:“当流氓也比当神仙好。”
“巧言善辩,油嘴滑舌……”她收拾好书卷装进书袋,转身之际却在想,是啊,她宁愿阿景当她一个人的流氓,也千万不要去做天上的神仙。
不然,她怎么办?
为此事,昼景暗暗在玄天观老道头上记了一笔。
少女羞得抱着书袋跑开,书房,昼景临窗看向浩渺苍穹,今夜有风有雨,无星。饶是这般她也看了良久,一声喟叹:“星河啊……”
最初的来处,以前的家。
她忘记当初为何要离开了。
……
怜舟坐在书舍发呆。
窗外雨已经停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花窗紧闭,她裹着料子上好的一衣裙,是出门前阿景为她选的,执意要她穿来书院,好要人看看她的娇妻有多美,看到吃不着有多难过。
按照她的话来讲,便是不能她一人难过。
但这人又很矛盾。
但凡那些世家子多看她几眼,威风霸道的昼家主就要登门去找茬,瞒都瞒不过,好似一天十二个时辰这人眼睛都放在她身上。
被保护、被霸占的感觉很奇妙。
白狸今日仍没来。怜舟撑着下巴看窗外一簇簇的秋菊,脑子里又被“长烨”两字占据,长烨,长烨,她烦闷扶额。
李十七走上前来,郑重地将一方玉匣交给她:“说好的,你帮我完成课业,我为你搜寻世间稀奇的美玉,可不能反悔。”
“当然不会反悔。”怜舟接过玉匣,没急着打开。
李十七抽出地站在那:“那你快写啊!仿着本公主的字迹,大冰块还等着看呢。”
“……”
行罢。
第一次替人代写课业,怜舟足足被她催了一百八十遍。
几乎每过半刻钟,十七殿下都会像无头苍蝇在书舍乱转,一边转,一边嗡嗡:
“不能写太好,也、也不能写太差,否则丢了本公主的颜面我要你好看!千万不能被看出来,否则大冰块要打人的。哎,你看着我作甚?写啊!快点!”
“……”
怜舟叹了口气,捏着笔杆子继续埋首。
李十七的心思有时候大大咧咧,有时又很细腻。譬如在追求沈端这件事上,很懂得投其所好。
至于之后怎样便不是怜舟能管的了,哪怕被沈院长发现训斥一顿,她还是会做。
半个时辰结束,李十七欢欢喜喜捧着厚厚的课业去往沈端的小院。
怜舟轻揉手腕,打开玉匣从里面小心取出一块无瑕美玉。
玉质温软,极适合在上面刻字。
她在木牌上尝试了许多次,有了完全的把握才敢拿着刀笔在玉面动手。
可惜白狸今天没来。
可惜了没多久,午后时分,大狐狸溜溜达达地跳进窗户,见了它,怜舟喜不自胜。
昼景正为“身为人时本家主能迷得舟舟神魂颠倒,做狐狸时,还能迷得她心花怒放”感到兴奋,哪料得下一刻,她最温柔、对小动物最有爱心的舟舟竟看上了它雪白柔软的毛发!
天啊!这可怎生是好?
大狐狸慌了神,一不留神被少女逮住。
怜舟一脸愧疚:“好白狸,求求你了,就让我拔几根毛罢,我有大用!”
几番哀求都没效果,她亲在狐狸尾巴尖:“好不好嘛……”
“……”
你撒娇的样子真好看!
昼景软了身子,生无可恋地躺平,眼睁睁看着她的舟舟对心上人下狠手。
被拔了毛,担心现下这样子不够优雅俊美,大狐狸说走就走,跳出窗外。
可谓来去匆匆。
是以根本看不到,少女所说的“大用”是何用。
连续三日的闲暇时间,怜舟做好了送给某人的定情信物。
光是想要送什么来表达情意便花了许久,后来适逢与昼景闹了小别扭,又在十七殿下的“循循善诱”下接下替人代写课业之事,兜兜转转,换来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
美玉无瑕,她对阿景的心也无瑕。
是日,从宫里回来昼景被少女含羞地拉进内室,她眼睛一亮,及至眼尖地看到玉佩穗子上的修长毛发,昼景:“……”
“喜欢吗?”怜舟羞怯地问。
有了想法后练习刻字花了七日,编织穗子又用了三日,她眸光似水,缠缠绵绵地将昼景包裹其中,她轻声道:“阿景,我们定情了,可好?”
指腹捻磨玉面,一笔一划蜿蜒秀美,清晰刻着——【吾爱】。
她喉咙微哽,笑容璀璨:“好。”
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