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梦都没想过如此高嫁,不由感叹命运奇妙。尤其想到千年前她还是水玉时第一眼就对这人动了心,唇角上翘,她软声道:“我只在意你心里有没有我。”
昼景与她十指紧扣:“有你。”
少女笑得清甜。
我心里也有你。
婚宴进行到后半段,作为新郎官的好友,昼景被拉去挡酒,宋涟一身喜袍,苦不堪言,他拧着眉头:“阿景,快帮我挡挡,这群人太过分了,他们自个又不是没成过亲在,存心的!”
昼景莞尔:“存心什么?”
“存心不要我——”
差点上了她的当!宋涟酒水喝得不少,这会醉意上头,也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哼了一声:“你就不想早点抱到你的侄儿?”
“行罢。”看在新娘子的份上。昼景懒洋洋替他挡了一盏酒,喜宴气氛热烈,其乐融融,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祝贺的神采。
却是一声丧钟猝然惊醒了所有人。
宋涟傻愣在那。
昼景捏在指间的杯盏倏地落地。
酒水溅在她湛蓝的衣摆,在场之人无一人身份有她尊贵,她嗓子发干,问:“几声了?”
“九声。”没人敢开这口,怜舟数算着接过话茬,低声道:“陛下崩了。”
方才还热烈的喜气被冲散一空,四月的春,风吹在脸上竟是冷的。
山陵崩,何故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宫里到底怎么个情况?陛下垂危合该请肱骨之臣入宫宣布遗诏,家主还在这,他们许许多多的人还在这,陛下怎就撒手去了?
太突然了!
无数的疑问混乱在心头。
宫人苍白着脸从门外小跑进来:“家主!太子请家主进宫!”
昼景越众而出,脊背挺直,眼神坚定,她看了怜舟一眼,大步迈出门。随同她一起入宫的还有几位,俱是朝中重臣。
山陵崩。浔阳城很快笼罩在一片凄风惨雨。
李十七被轰鸣的九声丧钟震得脑子发懵,她抓着沈端胳膊,力道大得沈端蹙了眉:“端端,端端你听,是不是我听错了?”
沈端任由她死死抓着自己,心疼地把人抱进怀,又很快松开:“十七,你要坚强。”
她话音刚落,李十七怔在那,面色雪白,眼泪唰的从眼眶淌下,嘴唇哆嗦:“我、我要进宫,我要回去,我不信……”
她慌不择路地跑出去,忍着没再掉泪,眼睛却忍得通红,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可能呢?父皇怎么可能会突然驾崩?定是有贼人暗害父皇!
她咬着唇,不,不!父皇才不会驾崩!
前一刻她还在和端端说要带只鹦鹉陪父皇解闷,明明昨日父皇还拉着她手殷勤嘱咐要她好好和沈院长进学,怎么会呢?
怎么会这样呢?
她脑子再也想不了其他事,疯了似的骑马闯向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