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过年也是看春晚的,萧邪，萧牧，萧然都不感兴趣,但是外婆跟萧奶奶跟普通老人家一样，津津有味地看着,还非拉着周乔一起看。
周乔不得不从,坐在萧奶奶跟萧然的中间,听着萧奶奶的笑声，又看萧小叔含笑着低头跟萧老爷子下黑白棋。
萧然的哥哥萧牧似乎在跟别人发语音。
周乔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笑容，萧然掀起眼眸一眼就看到周乔在笑，他拉下她的手臂,拽到自己怀里来,低声问道：“笑什么。”
周乔一顿,接着趴在他肩膀上，说：“你们家过年氛围好好。”
萧然垂眸看着她。
想起她家那个情况。
他下巴抵住她额头,点点说：“以后你都能感受到。”
周乔笑道：“那我托你的服。”
萧然唇角微勾。
“嗯。”
周乔小声地又问道：“你跟萧爷爷好像也不太对付的样子,但是他很疼爱你啊。”
萧然：“我是他带大的。”
周乔瞬间明白。
她觉得萧爷爷烦是烦点，但是也是非常好的人呢。这时,她手机响起,周乔摸出来一看,是视频。
是周成善发来的视频。
周乔心里一紧，怕是什么事，于是跟萧然说：“我接个视频。”
萧然看一眼她手机,点点头。
周乔接着转身跟萧奶奶也说一声，萧奶奶笑眯眯地松开一直拉着她的手，说：“等会儿回来继续陪奶奶看啊。”
“好的,奶奶。”
周乔扬着笑容，接着走向小客厅。小客厅很早就布置一下，主要是为招待客人，但是因为今晚周乔要来，萧老爷子让那些亲戚别来打扰他们。
所以小客厅此时就空下来。
周乔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摁绿色键，不一会儿，周成善的脸就出现在镜头里，他含着一抹笑，“吃饭吗？”
周乔看他的笑容，瞬间松一口气，她放松身子，说：“吃，爸，你吃吗？”
周成善把手机往下挪点儿。
餐桌上摆着一份狮子头。
他说：“给你留的，我记得你很喜欢吃。”
周乔看着那份狮子头，顿顿，笑道：“嗯，很喜欢。”
不管如何。
周成善是个好爸爸。
这么多年每年的过年，餐桌上都有这道菜，她没看出穆英周慕多喜欢，有一年还因为周成善还要加这道菜，穆英站在厨房门口咒骂他。
她那个时候完全没想到，周成善做这道菜是因为她。周乔鼻头有点酸，她说：“爸，你今晚留那么多，我又吃不到。”
周成善把手机挪上来，对着他的脸，他看着周乔道：“我留个念想。”
周乔含泪笑下。
哎，要是早知道周成善对自己好，那该多好。
周成善又问：“你年夜饭在哪里吃啊？”
周乔：“在萧然家吃。”
“去他家？你怎么没跟我说，那他家里人对你怎么样。”
提起这个，周乔心里就暖，她笑容灿烂，“很好，他们家里人都特别好。”
“那就好。”
周成善觉得以萧然那个性格，应该不会让周乔委屈的。他说完后，就有些沉默，说到底还是愧疚。
他张张嘴，说：“你妈胸部又疼，她刚吃完饭就吐，现在回房休息。”
周乔没想到穆英情况那么糟。
她说：“她不是手术完吗。”
周成善：“不知道，可能是药物的原因吧，医生说再这样下去，就怕复发。”
周乔没吭声。
她以为今晚周家会跟过去一样，过一个很烦躁但是还算周正的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她问：“周慕呢。”
“她回来吃饭，就是跟你妈不说话。”周成善话音方落，就听周慕声音冷冷地道：“爸，你跟她说这个干什么，她是滚出周家的人，再也不是我们周家的人。”
周成善冷冷反道：“你别说话，周慕。”
“我凭什么不能说？”说着，手机就被抢过去，一阵模糊后，周慕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周乔神色淡定。
周慕一眼看到周乔身后的环境。
大理石，豪华的吊灯，酒柜，落地窗，一眼就看出周乔所处的环境不一般，周慕只觉得刺眼，几秒后，她说：“你别得意，周乔。”
周乔简直想翻周慕一个白眼。
“我得意什么？你把手机还给爸，我不想看见你。”
“你以为我想看见你吗！”周慕就差尖叫，她这一个多月来过得多么痛苦，想要买的东西穆英已经不肯给她买，她在家里还要被穆英指使着干这个干那个，这些事情本来都是周成善跟周乔做的。
现在轮到她。
她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个改变，变得敏感，变得阴暗，对周乔的妒恨更强。周成善立即说道：“手机还给我，周慕。”
“你为什么还要跟她联系？”周慕恨恨地看向周成善。
周成善看着面目全非的周慕，觉得又心疼又无奈，还有深深的失望，周慕看到父亲这样的眼神，也不敢相信。
他这样看她做什么。
凭什么。
“周慕。”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手机晃一下，周乔猝不及防地跟穿着一身睡衣脸色苍白的穆英对上。
穆英老很多。
是那种无生气的老。
周乔沉默几秒，挂断视频。
穆英看到挂断的屏幕，她胸口再一次隐痛。她走上前，劈头盖脸地抢过周慕手里的手机，指着她说：“快去复习，争取保送进连城大。”
周慕：“我不去连城大，我要去京都——”
穆英像是没听到一样。
许久。
她偏头问周成善，“周乔今晚在哪里吃年夜饭？”
周成善说：“她在萧然家里。”
穆英听罢，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不知笑她自己还是笑周乔。但是不可否认，她曾经说的话都不会成真。
周乔就是有那个运气，她成功地虏获萧家人的心，她在人家萧家过年，而不是如穆英说的那样。
迟早会跟萧然分手。
*
本来聊得好好的，都被周慕给破坏，周乔气得要死，挂断视频后，在小客厅又坐一会儿，想起周慕对周成善刚刚那个态度。
周乔有点生气周成善干嘛还跑去陪她们过年。
但是脑海里闪现穆英那无生气的脸，周乔所有愤怒都消停下来，她打开微信，给周成善发一个68块的红包。
周乔：你在家里，我只能给你这么多。
周成善：【新年快乐】
他发一个新的过来。
周乔点开，里面是个200块的红包。周乔一顿，眼眶微红，烦死。这时，一只手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萧然低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干嘛呢？又哭？”
周乔抬起头，对上他狭长的眼眸，她泪水逼回去，“你怎么来。”
想起周慕刚刚那发疯的样子。
周乔身子紧绷，“你们都听到？”
萧然挑眉，“没有。”
“我听到而已，我在你身后，你倒是一直都没发现我，只顾着发微信，我看看，你发给谁。”
他说着，手指掰过周乔的手机。
一看。
周乔撇嘴，“看清楚吗？我爸。”
萧然：“你也太小气，怎么给岳父才68块啊。”
岳父？
周乔震惊。
“你喊我爸什么？”
萧然啧一声，“难道我也跟着喊爸？”
“不不不。”周乔捂住他的嘴巴，“你先别喊，先别先别。”
萧然眯眼看她。
有点儿不满。
周乔站起身，抱着他，说：“以后再喊吧，我感觉不好意思。”
萧然沉默看她。
冷哼一声。
周乔垫脚亲他下巴，说：“哎，你皮肤怎么那么光滑。”
萧然：“我哪里不光滑？”
周乔一听，脸一红，“哪里都光滑都光滑。”
萧然低笑一声。
“还是有些地方不光滑的。”
“喂——”
周乔快要羞耻得站不稳。
“好，回去吧，奶奶找你。”萧然说着，牵着她的手走向大客厅，一边走一边道，“以后没必要跟你妹妹废话那么多。”
周乔抿唇：“哦。”
确实。
手机被周慕抢走的那一刻，她直接挂断就好，一时心软，倒是给周慕机会又对她大呼小叫的。
萧然看她一眼，“你确实不聪明。”
周乔：“喂。”
两个人走到大客厅，周乔扬起笑脸走向萧奶奶，萧奶奶立即伸手去拉周乔的手，她眼底的疼爱更深一些。
萧老爷子执棋的手顿下，他看一眼周乔，然后语气严肃地对管家说道：“燕窝呢，不是多做吗，拿一盅给她，瘦巴巴的，以后怎么给萧家添孙子。”
管家笑眯眯地道：“这就去端来。”
说着。
管家就端燕窝给周乔。
周乔说：“现在肚子还胀着呢，吃不下。”
萧老爷子竖着眉眼，冷哼，“不吃也得吃。”
萧邪笑眯眯道：“快吃吧，我们刚刚都吃，不要浪费粮食。”
“哦。”
周乔不得已只能端起那盅燕窝，低头开始吃。萧家人似有若无地看她一眼，萧奶奶更是满眼怜惜。
刚刚周乔在小客厅跟父亲视频又被妹妹刁难的声音其实传过来，这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孩子。
萧奶奶顺顺周乔的头发。
满眼疼爱。
周乔抬起头，毫无所觉地冲她一笑。
萧奶奶笑道：“吃完我们一家人拍个相片。”
周乔：“哦，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