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要当的东西,却是一块儿表。
就那种做工平平的机械表。
这玩意儿在现代属于烂大街的款式,但在古代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做工,精确的读数,却足以唬人。
汇通当的朝奉本来还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看到这块机械表,立时就变了脸色,大为惊诧。
这朝奉是个老积年了,眼力见狠辣独道,见状,神情凝重了不少。
这西边儿过来的表,绝不是什么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当下便疑心是张幼双偷的。
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了这位女客一眼。
这位女客口音有些奇怪,但说起话来却颇为有条理,落落大方的模样一点儿都不露怯。
白皮肤,双手柔软,一看就没在太阳底下晒过,干过什么粗活重活。
眼睛恁大,黑黝黝的,看着直教人心里发憷。
身上这件衣服虽然的确……古怪了点儿,但颜色极为鲜亮干净,等闲染不出来。
综合起来一看,非富即贵,倒也衬得上这块表的身份。
开门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把好好的人客往外送。
哪怕张幼双这身打扮和这副言行的确惊世骇俗了点儿,朝奉略一迟疑,还是好声好气地吩咐伙计端茶送水,请张幼双坐下,转身去请了掌柜的来,两人略加商谈。
张幼双是一点儿都不憷,她有信心对方绝对拒绝不了这机械表的诱惑。
来之前她还特地厚着脸皮跑到人摊位前问过粮价,对这个年代的物价水平有了个简单的认知。
半个时辰后。
张幼双拿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站在了汇通当门口,轻轻地舒了口气。
这有了百两的启动资金,穿越后的日子应该不算太难过了吧?
不过当下还有个比较重要的问题是——她户籍得怎么办?她现在可算是个正儿八经的黑户。
想到这儿,张幼双有点儿想哭,委屈地只想掉金豆豆。
怎么别人一觉醒来穿越了,都穿成什么家世好门第高的绝色大美女,被什么什么侯,什么什么世子,什么什么王爷抢着追求,吃香的,喝辣的。
怎么换成她就穿个恐龙睡衣傻不愣登地出场了。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把这件愚蠢的恐龙睡衣给换下来。
拿了钱,张幼双僵硬地顶着着众人的视线,甩着笨重的恐龙尾巴,转了几圈,找到一个买衣服的铺里,这个年代多是量体裁衣,成衣不多。
手里有钱,胆气足,张幼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一口气买了四件,拿了件杏色的躲到里间去换了。
没想到换衣服的时候突然从衣服里“当啷”掉下来个白玉玉佩,触手温润,一看就是好料子精心雕琢出来的。
她很确定,她没佩戴过玉佩这玩意儿。
那这块玉佩——岂不是她那yī • yè • qíng对象的?!
张幼双手一哆嗦,顿觉手上这块玉佩足有千斤重。
肯定是她手忙脚乱之下把人家这玉佩给顺走了。
还回去吗……
张幼双默了,
她实在没脸回去。
万一!只说万一!这位不知名的帅比醒来之后非要对她负责咋办?
这位看起来都二十七八,将将奔三了,古人结婚又早,要是他家里本就有一位美娇娘,她岂不是只能做妾……
等等。
张幼双脸瞬间绿了大半。
对啊,古人结婚早,这位二十七八,孩子估计都能打酱油了。
那她岂不是无意中做了小三。
晴!天!霹!雳!
瞬间,张幼双如天打五雷轰,雷得她外焦里嫩,抱着换下来的恐龙睡衣,
沉浸在自己“貌似当了小三”这个残酷的现实中久久无法自拔。
直到铺子里的老板娘看不下去了,隔着个帘子过来催她。
等从这成衣铺子里出来的时候,张幼双已经从老板娘口中将这个时代基本摸得大差不差了。
一屁股坐在别人家门前的石墩子上,张幼双一时间头昏眼花。
已知,今年是永庆八年。
国号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