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随哥来了。”众人正八卦间,看到个容貌清秀,衣着板正的小厮走了过来,纷纷笑着围了上去打招呼。
“随哥!”
“随哥!”
这小厮在下人中很有几分威风的模样,生了一双笑眼,看着就亲切。
有人就上前打听,“咱们郎君今天怎么了这是?”
随哥笑道:“还不是为的赵郎君吗?贡院附近人多,咱们郎君去得晚了,没赶上好房子,就想找人换一间,却未曾想碰着了一伙儿人不乐意换,还呛了咱们郎君一通。”
这赵郎君是齐世龙的好友,也是今年赴京赶考的举子,前几天得了消息是快到了,齐世龙帮他去订房却晚了一步没赶上巧的。
“那换成了吗?”
“当然是换成了,小事,不提也罢。”
众人纷纷感叹起来:“唉咱们郎君这气性也实在是大。”
正说着话间,忽然有消息传来,说是宫里来了人,请郎君入宫。
齐世龙愣了一下,倒也没在这个时候犯浑,赶紧站起了身。
那小太监看到齐世龙的模样,立刻就笑了,“这怎么了?谁惹咱们郎君了?郎君快起来吧,圣上叫你入宫陪他说说话呢。”
齐世龙虽还有些闷闷的,但万岁爷传召哪有不从的道理,便乖乖地洗漱换衣,随小太监进宫去了。
御书房里,饶是齐世龙已经压着脾性了,但看到齐世龙这蔫头耷脑的样子,新帝还是忍不住笑开了,招招手道:“这谁惹咱们家逸哥儿生气了?”
齐世龙ru名逸哥儿,也算是新帝看着长大的了,他脸上任何小表情几乎都瞒不过新帝的眼睛。
齐世龙抵死不肯承认,身边的小太监却含笑着把他交代了个底朝天。
齐世龙萧瑟地扭过了脸。
和新入京的举子起了冲突?新帝眉梢一挑,沉吟了一声,训道:“……嗯,你这事儿做的的确也不妥当。”
“……我。我哪敢啊,这不是给了百两银子吗?”齐世龙委屈道。
瞧齐世龙委屈的模样,新帝是又气又好笑,“这人家不也没要吗?”
齐世龙又萧瑟地坐了回去。
新帝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听你这么说……嗯……你可知道那几个举子叫什么?”
齐世龙精神一振,眼睛蹭蹭就亮了,殷切追问道:“……舅舅难道你要?”
新帝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想什么呢?!”
“我看是这几个少年不为富贵所动,不为权势所迫,都是些好小子。”
齐世龙脸色霎时就白了,低下头嘀咕了两声,不情不愿地含糊道:“记不清了,就记得其中一个姓张吧……”
“真记不得了?”
齐世龙大叫起来,振振有词,“真记不得了!”
新帝看在眼里,叹了口气,笑了一声。
这哪儿是不记得啊,这是不想说呢。
人都有亲疏远近之别,这几个举子到底也没自家看着长大的孩子重要,见齐世龙不愿说,新帝便也不再多问了。
不过逸哥儿今天若真作出了仗势欺人这种混账事,欺压这些国之栋梁,他定是要严惩的。
舅甥俩闲话了几句家常,新帝又考校了齐世龙的课业,这才放他离开。
等齐世龙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齐瑞卿给揪了过去。
齐瑞卿背着手站在书房里问他:“今天圣上又叫你过去说话了?”
齐世龙一阵无言,心里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
还没等他开口,齐瑞卿又皱眉问:“还有贡院附近的怎么回事?”
“万岁爷不怪你,不代表我会放过你!那几个举子是怎么回事?!”
“……”齐世龙自小就怕他这个爹,气焰顿时矮了下去。
“也没什么大事……”他嘟囔。
“没什么大事?那几个举子的名字你到底记不记得?老实交代。”
齐世龙张张嘴,忸扭怩怩,低声下气地说:“……好像叫什么张衍吧?”
可没想到他这话一说口,齐瑞卿却是愣住了。
“你说什么?”齐瑞卿大惊失色追问。
齐世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没明白齐瑞卿为何这么大反应,“就叫张衍啊?”
他搞不懂怎么反应就这么大了。
“张衍?!”齐瑞卿深吸了一口气,掐死面前这个小兔崽子的心都有了。
“你、你这个混账!!你知道这人是谁么你?!”
齐世龙更懵了,“谁啊?”
齐瑞卿恨铁不成钢,怒斥道:“皇城脚下待这么久了,叫你平日里低调着些行事,你就不听!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纨绔,哪里比得上人家正儿八经的国之栋梁!也就是今天你没犯浑,若你犯浑,我看万岁爷第一个饶不了你!”
竟是把他今天放出的狠话连本带利地全都砸在了他自己身上。
“所以这人是谁啊!”齐瑞卿委屈大喊,“我又不知道!我看他们就乡下来的!”
齐瑞卿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喘过去。
“唉、唉!算了!来人!给我拿衣服。”
齐瑞卿高呼道:“我要进宫面圣!”
这厢,新帝刚歇下,齐瑞卿就急哄哄地,火烧屁股地过来了。
新帝一愣。
给他儿子求情来的?齐瑞卿素日里行事谨慎倒也不像啊。
便将手上刚拿起的书搁下了,道:“让他进来吧。”
孰料齐瑞卿一进来就跪下来认错。
“你这是干什么,”新帝好笑地看着自己这个妹夫,赐了座。
齐瑞卿推拒了两三回坐了下来,“不……唉,实在是……”
实在是难以开口呐。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新帝挑眉问:“怎么了?”
齐瑞卿跌跌脚,鼓起了勇气,叹息着道:“圣上今天不是叫了犬子进宫说话吗?犬子做的那些混账事,臣也知晓了。家门不幸,臣从那孽子嘴里套出话来了。”
新帝笑道:“他交代了什么?”
“那几个举子当中有一个少年姓张,叫张衍。”
此话一出,非止新帝,就连身边伺候的太监都变了脸色。
新帝困意顿时一扫而空,倒吸了口冷气,睁大了眼问:“你这话可当真?”
齐瑞卿苦笑:“该是不差的。”
“这张衍进京了?”新帝愣愣地站起身,喃喃道,“那峻……俞危甫岂不是也来了?”
言罢,却是喜得大笑了三声,叫人点亮了殿里的灯烛,竟是不打算再睡了。
千盼万盼,可算是把这父子二人给盼进来了!
竟还就是今天和逸哥儿起了冲突的那几个举子,这天底下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对了,”新帝走了几圈,忽然好笑着转头问:“逸哥儿人歇下了么?”
齐瑞卿早就料到了新帝这番反应,不由苦笑,“叫他正跪着呢。”
新帝闻言气得哼哼了两句。这回却不再说什么亲疏有别,自家不自家的孩子了,煞有其事,语重心长地对齐瑞卿道:“你做得不错,我突然觉着他这脾性也实在给磨磨了。”
齐瑞卿忍着笑连连点头应声。
新帝又招呼身边的太监,摆出了个严厉的神情,“去,叫逸哥儿这混小子给我滚过来!真是无法无天了!”
齐瑞卿听新帝这么说,本来稍稍有点儿担心,但看到新帝的神情却又松了口气。
看着倒没像是生气的模样。逸哥儿的气性的确是大,他虽是他爹,在家里却不是话事的,管不住,也不好管,如今磨磨也好。
另一厢,齐世龙得了这个消息,整个人差点儿从地上弹了起来!
“有没有搞错?!”
所以说这张衍究竟是何方神圣?!大半夜竟然能惊动舅舅和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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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会试之前还有一段时日。
这段时间张幼双也不建议张衍他们复习,主要是以调适为主。
这和高考前几天调整作息,养精蓄锐是一个道理。
古人也一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就比如大名鼎鼎的王阳明巨巨,就曾经告诫过其入室弟子徐爱,说是“将进场十日前,便须练习调养”。
具体体现在早起,调整生物钟,免得到时候考试那天早起不适应,昏昏沉沉。
“进场前两日,即不得翻阅书史,杂乱心目”。
其实走到这一步,她这个做老师的能做到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就只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取中,全看平时的努力和老天爷赏不赏脸。
就在张幼双刚入住潘家旅店还没两天,这一日,旅店门口突然来了两个意料之外的访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编编来找我谈话了,“啪”放了评论区截图,说严打在持续,叫我别写这些东西。
你们评论区太骚了!!不要再骚了5555。
我和编编承诺以后写的东西会注意,所以大家也不要再骚了。(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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