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点上篝火,已经料理好的牛蛙用粘土裹起来放到炭火堆里,叫花田鸡刚烧上,几只小鸟就从空中落下,在篝火旁嬉戏着。
“干爹,去年冬天飞过来很多花田鸡,现在还没飞走。”
“花田鸡?”南易指了指篝火旁的小鸟,说道:“你说的是它们?”
范红豆点点头说道:“对啊,花田鸡是候鸟,分冬候鸟和夏候鸟,不会整年呆在同一个地方。”
南易想了想说道:“哦,会不会不是同一批,冬候鸟来了,夏候鸟走了,正好轮换着来。”
“不是的,就是同一批,真奇怪。”范红豆嘟囔道。
“既然觉得奇怪就想办法调查清楚,干爹帮你搞一批监控设备和定位仪过来。”
“好哦。”
南易两人说着话,一边择菜。
“家里有无菌蛋吗?”
“没有了,翠竹阿婆说要紧着完成土の味的订单,内部职工福利以后都不发鸡蛋,改成发猪肉。”
日本人有上千年食用生鸡蛋的历史,在他们的饮食结构中,可以说是“无生鸡蛋不欢”,可每年因为食用生鸡蛋,引起的食物中毒事件频频发生。
日本对无菌蛋有迫切的需求,可这个需求却被日本的资本无视了,就连知道无菌蛋存在的南易也没有想起有这么个空白市场。
三年前,报国米毂会社的一位研究员我孙子贤人提交了一份研究“无菌蛋”的申请报告,看过报告后的南易不但同意了他的申请,还批了20亿日円的预算。
经过一年半的时间,第一代无菌蛋就研发成功,之后又经过三次迭代,无菌蛋迎来了时代。
再之后,无菌蛋的技术被授权给了垦殖集团。
“喔,那就去拿两个土鸡蛋过来,家里的是鸡公氹的吧?”
“不是的,家里的是莱昂蛋。”
神农南粮的鸡蛋的品类多,名头也多,南易想了好一会才想到莱昂蛋是黑西哥养殖场的蛋。
“一样,去拿吧。”
橡皮把太阳擦掉,画笔又画上月亮,等启明星点亮,南易又从横变竖。
范红豆跟着南易晨练之后,踩着变速车去上学。
埠头上,冼为麒在,身边还有挺着大肚子的邓玉梅陪着,她的脸上洋溢着宁静、祥和,还有幸福。
南易走到埠头,坐在冼为麒的旁边,眼睛被冼为麒手里的戒指闪了一下。
“戒指多重?”
“50克。”
回答南易的是邓玉梅。
“预产期还有多久?”
“九月底,十月初。”
“挺好的。”南易点点头,脖子一转,眼睛看着浮漂,嘴里淡淡说道:“为麒,最近生意好吗?”
“换季,大家都不好,生意好。”
冼为麒说的不清不楚,可南易听明白了,不好是别人不好,好是自己好。春夏之交本就是老人去世的高峰期,冼为麒他们的生意不可能差。
“那就好。”
“南易,能不能求你个事?”邓玉梅忽然说道。
“阿嫂,你说。”
“家里有点闲钱,我本来想着存死期,就是利息太低了,你有其他更划算的去处吗?”
“阿嫂,利息已经不低了,现在三年期快到12%了吧?”
邓玉梅说道:“前几天我去问了,11点8几。”
“1万三年变13500,这个回报率已经很高了。阿嫂,现在做生意是赚钱快,可也有风险,有可能翻倍的赚,也有可能亏光还倒欠。
要说比银行利息回报高,又比较安全的投资也有,就是时间会比较长,想看到回报需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
“什么?”
南易手在埠头上一按,把垂空的双脚收了回来,盘坐在埠头上,“去城里买房,商品房、城中村的房子都可以。”
“城中村可以买吗?那不是集体土地吗?”
“买是可以买,操作上麻烦一点。”南易想了一下说道:“阿嫂,算了,城中村你就当我没说,还是买商品房,简单一点。”
集体土地不可以买卖,但是有很多办法可以实现变相的“买卖”,只是这种操作对邓玉梅来说太过复杂,成本也太高,不适合她。
“家里的钱凑一凑能够买一个大套,只是……”
邓玉梅欲言又止。
“嫌少是吧?”
“嗯。”
邓玉梅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
“别急,现在需要全款,要不了多久肯定能按揭,再攒上一两年钱,你还可以买下一套。买之前去找耀国叔打听一下,房子的情况,他比较清楚。”
就南易所知,国家已经在酝酿房改,深甽这边在筹备破天荒、打破历史的首次土地公开拍卖,土地财政时代一开启,自然会有地产商撕开按揭的口子。
“那我找耀国叔问问。”邓玉梅点点头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转头又对冼为麒说道:“为麒,小号你还在玩吗?”
“玩,我学了好多曲子,你想不想听?”冼为麒兴奋的说道。
“跟谁学的?”
“自己学的,看五线谱。”
南易诧异道:“嗯?你什么时候会看五线谱了?”
“自己学,我又不是傻佬。”冼为麒理所当然的说道。
“为麒喜欢,我就找小学的音乐老师教他,学了半年他就会了。”邓玉梅带着微笑说道。
“是是是,你不是傻佬,我才是憨居。”
“痴线,抽不抽?”冼为麒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问道。
“不抽,你会抽了?”
“不会,东家给的,玉梅让我放身上,给别人发。”
“喔,放好,省着给别人发,不用发给我。”南易说着,帮着把烟塞回冼为麒的兜里。
“南易。”
南易刚把烟放好,身后就传来冼为民的声音。
“为麒,阿嫂,你们慢慢钓,我走先。”南易站起身,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向冼为民示意了一下芦苇荡的方向。
沿着堤岸,南易和冼为民并排走着,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想?”
“有点累。”
“要不,干脆别管了吧?”
“路灯的灯泡坏了,慢慢修上几年。”南易幽幽的说着,忽然往前一指,“看看,谁回来了。”
循着南易所指,冼为民看了过去,旋即失笑,“羙国佬回来了啊。”
南易嘿嘿一笑,“客气点,这位可是法拉盛教父。”
“南易,为民,想死我了。”
风尘仆仆的冼为乐扔下背包,跑过来,就给南易两人一个拥抱。
“扑街,脖子,脖子。”冼为民叫嚷着,“怎么没把你的保加利亚老婆仔带回来?”
“带回来干嘛?她不会听白话,别人不会听英文。”冼为乐松开手,看了眼河水笑道:“家乡的水还是如此清澈,真想喝上一口。”
“清澈两个字值好几百万,为了这条河,南易每年都要砸几十万下去。”冼为民啐道。
南易淡淡的笑道:“夸张了,到现在一共才花了几十万,还是村里出了大头。”
“没多大区别。”冼为民嘀咕一句,给了冼为乐胸口一拳,“衰仔,这可是你出去后第一次回来。”
“忙啊,一直当开荒牛。”冼为乐一副苦瓜脸,“南易不把我当人使唤,一年从年头忙到年尾。”
“冚家铲,你车库里八辆跑车,码头两艘游艇,隔三差五跑脱衣舞酒吧,钱他妈是天上掉下来的?”
“为乐,行啊,跟我说说脱衣舞酒吧。”冼为民一阵淫笑道。
“嘿嘿嘿,你跟我说说泡泡浴。”
“我跟你说,东京有一条歌舞伎町一番街……”
“这些脏事,你们晚上喝酒的时候慢慢聊。”南易打断两人之间的话题,问冼为乐,“海兰回来了吗?”
南易这么一问,冼为乐的脸顷刻苦瓜加黄瓜,“她去非洲了。”
“哦,知道了,人各有志,由着她吧。”
“那她的助学金?”冼为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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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停了吧,村里的,将来还给不给的起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