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斯·贡萨雷斯说道:“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墨西哥最有钱的华人家族是雷家,最有钱的华人叫雷华文,而且对雷家的情况我比较熟悉。”
“哦,跟我说说这个雷家。”
南易通过看资料已经知道墨西哥有个雷氏家族,听听埃迪斯·贡萨雷斯怎么说,也能对其多一分了解。
“很早之前,大概是1900年,雷华文的父亲雷乾刚出生不久,他的父母就带着他离开粤省到我们这里的库利亚坎海港谋生,待了几年,又回到华国。
1911年的一天,正在读书的雷乾因与父母闹别扭便离家出走,跑到码头跳上一艘准备出海远航的船,他本以为在外漂上一两个星期,气消了就回家,没想到船一直往外开,明显是要远航。
在船上,这位身无分文的少年干不了重活,经过日本、加拿大和美国旧金山的码头时,船长几次想把他赶走,但因没有工作合同,他被多地拒绝入境。
最后一站,他随船漂到了墨西哥的库利亚坎海港,离家出走的雷乾阴差阳错地又回到他父母曾经奋斗过的地方。
当时墨西哥在太平洋的许多港口有不少华人海员,雷乾遇到了一对姓彭的华人夫妇,他们不但收留了他,还给他找西班牙语的老师。雷乾一边在彭家的小店里帮工,一边学语言,很快便融入了当地生活。
1918年,18岁的雷乾偶然结识了一位将军奥夫雷贡。当时墨西哥内战粮草紧张,精明能干的雷乾设法帮奥夫雷贡筹买到马匹所需的粮草。
战争结束后的1920年,奥夫雷贡当上了墨西哥总统,他邀请雷乾跟他前往墨西哥城任职。不过,雷乾婉言谢绝,却提出允许他独家供给太平洋沿岸墨西哥士兵的饮食和马的饲料,正是这个供给权使雷乾在墨西哥挣下第一桶金。
三十年代末,雷乾移居到达斯口,一个以生产和加工金银器闻名的城市,雷乾建了一个小炼炉从事金银器加工,挣了不少钱。
到1954年,雷家已经非常富有,不想这一年,雷乾一个最好的朋友骗走了雷家的全部家产,雷乾不得不重新开始。
雷家又再次迁徙,回到库利亚坎城,雷乾用最便宜的价格买了一个杂货铺,一直经营,慢慢扩大,雷乾的6个儿子、3个女儿,还有后来陆续出生的孙辈们,都曾是雷家最初那个家庭作坊式的店铺的“员工。
这个一家人赖起生存的杂货铺,前面是货物琳琅的门面,后面和楼上是工场。放学归来的孩子也得一起加入折纸袋、包砂糖的行列,甚至熬夜加班。
一家人齐心协力,特别是几个儿子的陆续加入和苦心经营,至1969年雷乾去世时,雷家已经拥有了好几间百货店,为雷氏家族打造百货王国迈出了第一步。
如今,经过3代人的努力,雷氏家族在墨西哥的连锁百货店已多达100多家,成为墨西哥排名前三的连锁超市和百货业集团,家族企业向多元化发展,涉及商贸、牧场、物流、旅游、房地产等多个领域。”
“埃迪斯,为什么你对雷家的事情知道这么清楚?”
埃迪斯·贡萨雷斯回答道:“我是库利亚坎人,我的父亲从少年时期就为雷家工作。”
“喔,是这样啊。”南易颔了颔首,指着路边的一家疑似港式奶茶店的冷饮店说道:“你口渴了吗?我请你喝一杯。”
“如果可以,我更想来一瓶sol。”
南易故意转动了一下左手,装作看时间的样子,“喔哦,时间还太早,等晚饭后,我请你去酒吧,你可以喝个痛快。”
“ok。”
南易两人进入奶茶店,点了两份加多冰的奶茶,半杯下肚解了一下暑气,南易在墙上发现了温度计,华氏换算成摄氏,开着冷气的店里是29度多一点,一对比,室外的温度至少有40度。
地表温度就别说了,墨西卡利的绿植很少,从空中往下俯瞰,遍地土黄色,在公路上煎鸡蛋都得小心翼翼,不能煎太久,三五秒钟就得盛起来,不然只能吃焦蛋。
一杯奶茶喝完,南易身上的暑气已经消散,感觉到凉爽之后,他又撩起话题,“埃迪斯,你是不是经常跑这条线?”
埃迪斯·贡萨雷斯把刚才进店的时候撩到山坡下纳凉的t恤放下,“是的,不过跑蒂华纳更多一点,蒂华纳那边的天气更凉爽,赌场也比这边多,城市北边和圣迭戈紧挨着,加州和附近几个州的美国人会自己开车到蒂华纳,尽情的享受dǔ • bó、女人、毒品,享受彻底的自由。”
“还有其他更刺激的吗?”
埃迪斯·贡萨雷斯:“你指的什么?”
“杀戮游戏,动物和动物,动物和人,人和人。”
埃迪斯·贡萨雷斯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曾经听一个客户说起,在墨西卡利有一种俄罗斯轮盘的玩法,两个选手在左轮shǒu • qiāng里放一颗或两颗子弹,轮流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客人们xià • zhù赌谁赢,活着的选手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奖金。”
“死的那个呢,一分钱拿不到?”
埃迪斯·贡萨雷斯摇头,“不太清楚。”
“喔,我听说在墨西哥晚上七点后出门非常危险,这是真的吗?”
埃迪斯·贡萨雷斯再次摇头,“那只是外国人对墨西哥抱有偏见的说法,墨西哥这里虽然很乱,但是并不太影响正常的生活,在这里如果哪个人幸运地没有被抢劫过,那他一定有一个很倒霉的朋友。
说墨西哥治安好或者治安差,其实都不正确,暴力无时无刻都存在,但和普通人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有人曾经问我,是不是每一个墨西哥人都贩毒,她会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因为看了太多的犯罪电影,其实在毒贩比较多的城市,当地人并不会太讨厌毒贩。”
“为什么?毒贩不会打搅普通人,又或者会给贫民提供工作机会?”
埃迪斯·贡萨雷斯:“是的,毒贩会给贫民提供工作机会,毒品的种植、采摘等等,这是其中一点,还有就是毒贩有他们自己的世界,和普通人没多大的关系,他们的毒品又是卖去美国,本地人受到危害的并不多。
相比较,我们墨西哥的平民更痛恨腐败的政府,官员们贪得无厌又不作为,让民众陷入了困苦的境地。如果留在墨西哥能有比较好的生活,我不会选择去美国。”
南易颔首,不置可否地说道:“理解。”
或许是感觉到南易的平易近人,埃迪斯·贡萨雷斯说话越来越轻松,她把藏在嘴里有一会的话问出口,“亚当先生,你来墨西卡利不是来度假或者说是放纵的对吗?”
“并不是,我来这里是为了商业考察,如果这里的商业环境还可以,我会在这里投资。”
“工业还是农业?”
“我的主业是农业投资,工业也略有涉及。”南易模棱两可地说道。
“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多钱吗?做导游和翻译根本不需要5万美元。”埃迪斯·贡萨雷斯摊了摊手,“你又明确表示不需要我陪你上床,我不太理解。”
“啊,这个啊,我应该就是你说的那种对墨西哥的治安带着偏见的外国人,我做事比较仔细,商业考察并不会只是去几个地方走一走看一看,我会深入到墨西卡利本地人的生活中去感受一下,有可能会去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
我在你们公司的时候,之所以选择了你,这和你的名字叫埃迪斯·贡萨雷斯有关,和你的漂亮也有关,还有就是你的身高和我差不多,身材又比较……”
南易双手比画了一下,“我没有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胖?”
南易摇头,“你不胖,或许用丰腴来形容更合适。这么说吧,你的身高和身材很适合替我挡子弹,如果我要去比较危险的地方,我会让你穿上避弹衣,若是不幸遇到了枪战,我会躲在你身后。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主动把你推出去挡子弹,你也看到了,跟着我们的保镖不少,这些并不是全部,暗处还有。”
埃迪斯·贡萨雷斯莞尔一笑,“所以,5万美元是我的卖命钱?”
“不算,只是买一个保险。如果子弹可以射中你,那我也已经陷入危险,我是一个胆小的人,怕死,也怕枪声,如果有人离我很近的距离开枪,我会吓得尿裤子……别笑,我真会尿裤子。
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我做的是正经生意,加上胆子小,遇到危险的概率不会太高,对你来说这趟旅途,是你的淘金之旅。
对了,想过5万美元该怎么花了吗?”
“还没想好,可能会买一套房子,也可能会用来投资。”
5万美元对普通人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能一口气掏出这个数的美国家庭凤毛麟角,它的购买力相当不俗,在纽约近郊位置稍微偏的一点地方,完全可以全款买下一套木质结构的别墅,甚至还能有余钱稍微装修一下,添置一点家具。
“投资?股票还是基金?”
“投资生意,可能是餐厅,也可能是洗衣店,我觉得在富人区开一家专门清洗高档服饰的洗衣店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埃迪斯·贡萨雷斯侃侃而谈,“一件高档西服清洗一次可以收10美元或者20美元,除了清洗,也可以提供皮鞋和皮衣的养护服务。”
“想法不错,但要做起来有一定的难度,你需要一段比较漫长的时间把你的口碑做起来,让你的富人潜在客户信赖你。”
南易的话音未落,三个白人少年出现在奶茶店的门口,两个站在门外,其中一个径直走到南易两人的桌前,冲着南易喊道:“嗨,查理。”
闻言,南易斜眼看着白人少年,面色不豫地说道:“你在跟我说话?”
“是的,查理,我在跟你说话,帮我去买杯奶茶,哦,lease!”白人少年面带嘲讽地说道。
“noro……”
一个单词还没吐囫囵,南易已经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箭步上前,左手高高抡起,咣的一声,烟灰缸砸在白人少年的脑壳上。
只是一下,白人少年立即瘫在地上,动腾不得。
南易看了一眼烟灰缸,见上面没有沾染到血渍,随手把烟灰缸往虎崽的方向抛去。
虎崽接过,顺手放进背着的包里。
俯身低头,南易看着地上的白人少年,平静地说道:“你应该感谢你爸爸前几次都射在墙上,没让你太早来到人间,如果你早降世几年,也许你就不用挨这一下。”
介于白人少年的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的样子,南易并不打算小题大做,这才会自己出手,把事情轻轻揭过,至于他为什么会有此一举,原因就在于白人少年的表情和“查理”这个名字。
七十几年前,大概20年代,美国有一个作家叫比格斯,他在檀香山度假时听到了一个关于华裔警探张阿平出色侦破案件的故事,这激发了他的灵感,让他创作出经典的华人警探“陈查理”的故事。
一经推出,便一炮而红,卖到脱销,于是,他再接再厉,又以“陈查理”为主角写了另外五部,每一部都非常畅销。
陈查理系列的畅销引起好莱坞的注意,1926年,陈查理初登银幕就大获成功。此后,电影公司不再满足于仅仅改编比格斯的,继而在接下去的30年,以陈查理这一人物形象制作了47部电影和39集电视剧。
50至60年代,随着电视的普及,陈查理走入了千家万户,在读者和影迷中的影响更加深远。
虽然在影视作品中陈查理是一个正面的人物形象,但很多华人认为陈查理身上的谦恭和絮叨,看着像个唯唯诺诺的老管家,完全是一种西方仆从的象征,简而言之,陈查理是代表正义一方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