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抓住手里的芦笋甩了甩水,“思路不错,我不懂声卡,就不给你瞎出主意了,只要你做出来的声卡靠谱,我给你两个大客户,一年百万片不是问题。”
林光伟心里一暖,东西还没做出来,订单已经有着落,底气十足。
“好啊,一片我给你1块钱回扣。”
“去,打发叫花子呢。”南易啐了一句,抓起塑料袋里的鸡皮闻了闻,“哪里买的?都有味了。”
林光伟也抓起一撮闻了闻,瞬间蹙眉怒骂,“扑街,下次砸他摊子。”
“扔垃圾桶里,顺便去厨房把砧板拿过来。”
个把小时,把所有食材都料理出来,炉子点火,两大一小围坐,开整。
刚吃上几口,金道胜派来的律师李书凡到了。
添张凳子,继续吃。
李书凡坐下后,说道:“南先生,事情有点麻烦,对方证据确凿,官司没法打。”
“嗯,几年?”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精确点。”
李书凡顿了顿,说道:“按照我已经看过的材料,最大的可能是七年。”
“想让厉亥出来,只有让对方撤诉一条路走?”
“是的,对方不撤诉,这件桉子没有转圜的余地。”李书凡点点头。
坐在一旁的林光伟嚷嚷道:“哎哎哎,什么三年、七年,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南易指了指林光伟,“林光伟林大老板,不是安分人,给他说说桉子,顺便巴结一下,以后大把的生意好做。”
李书凡闻言,向林光伟介绍道:“林老板,事情是这样,厉亥先生七年前和季昌林先生一起做生意,他们两个合伙开了一家昌业公司,但是这家公司法人是季昌林先生,而且是一人有限公司,意思就是厉亥先生并不是昌业公司的股东。
之前,两人的关系可能比较好,公司在运营和财务制度上都不是太正规,不管是厉亥先生签字还是季昌林先生签字,都可以从财务那里领钱。
现在,两人的关系因为一桩生意,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原因变差了,季昌林先生找了一个律师把厉亥先生告了,罪名是伪造签名和非法侵占公司财产。”
“厉亥侵占什么了?不是两人合伙做生意吗?”林光伟迷茫地问道。
“我看你也够呛,这还没听明白啊。”南易吐槽一句,说道:“说是合伙生意,但是昌业公司是那个季昌林的,厉亥没份,这就是个坑。李律师,之前厉亥从财务那里拿钱,签的是谁的名字?”
“厉亥先生签的是季昌林先生的名字,构成了伪造签名。”
“屁,那个季昌林不默许,厉亥能提出钱来?”林光伟不岔地说道。
“废话,口头默许,有可能还是和财务三个人私底下默许,这管蛋用,到了法院人家不认。李律师,厉亥提的钱是不是都用在公司的业务用途?”
“我问过厉亥先生,很复杂,既有公司业务用途,也有招待用途、个人用途,还有……不能说的用途,有30几笔账说不清楚,其中至少有20笔可以被判定厉亥先生非法侵占,金额有753万之多,对他非常不利。”
南易略作思考,“李律师,你明天再去一趟看守所,问清楚厉亥和季昌林是因为什么事情关系变差,如果是因为股份,问一下厉亥想要的份额;如果是因为某一桩生意,问清楚是什么生意,每一个牵涉其中的人,名字都要问清楚。”
“好的。”李书凡点点头。
“如果是因为女人呢?”林光伟问道。
“管他去死。”南易啐了一口,又说道:“李律师,厉亥是光头吗?”
“还没有,人还在新兵笼,过几天才会剪头发。”
“给他带包烟,再给他账上存100块钱,算了,钱别存了,让他吃点苦头。”
[嫌疑人被送进看守所,先会关进新兵笼(牢笼的笼),不用干活,等几天消息,可能事情不大就出去了(有的看守所人一进去就理光头,有的会等几天,奥秘就在这里);
也可能桉子没转圜的余地,肯定会被送到检察院,嫌疑人就会被换到老兵笼,一边干活,一边等待上庭;
(不管新兵还是老兵笼都有笼头,明面是管理笼里的嫌疑人干活,暗里还有维护笼里规则的职责,这是指定的,谁指定不知道_。
不下雨的时候,嫌疑人每天有放风时间,会有一包差烟分着抽,会抽烟的一人一根,分剩下的都在笼头手里……不能往下说了,剩下的自行领悟,不方便多说,都懂的。)
等宣判,时间不长就在看守所服刑,时间长转去监狱。
嗯,看守所里有收费菜,还可能有下午茶(馒头、包子),每个嫌疑人会有一个“账户”,只要里面有钱,理论上可以买收费菜、下午茶,但是得看笼头肯不肯,和笼头关系不好那惨了,牛奶、啤酒、南瓜饼、抽查监规,有的是办法炮制人。]
李书凡说道:“区静女士已经给厉亥先生存了1000块钱。”
“那还是存吧。”南易看向林光伟说道:“你要不要也意思意思?”
“没钱。”
“哦,跟厉亥说一声,100块里面有我99块5,林光伟5毛。”
“得得得,我存还不行嘛,5毛,恶心谁呢。”林光伟都囔着,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抽出一沓钱,点出两张拍在桌上,“我也存100,剩下的100给他买条红裤衩,罩头上。”
“你比我还恶心人,晚上去夜市买条自己穿,看你手指油光发亮,麻将没少打吧?”
“南大老板,你哪知道我们小生意人的苦啊,客户要打麻将,你能不陪着啊?”林光伟端起酒杯,倒起了苦水,“一天洗四五次三温暖,我肚子上生水锈了。”
“少胡说八道,这里是你的地盘,去收收风,了解一下季昌林的底细,冚家铲,真当咱文昌围知青点没人啊。”
“好好好,听大老的吩咐。”林光伟略有点不情愿地说道:“憨居,这种坑都会踩进去。”
“厉亥不是蠢,他只是把义气用错了地方,丁是丁,卯是卯,朋友在一起做生意,更应该把利益分割的章程早早定下来,厉亥到现在都没股份,只能说明季昌林一直拿义气诓厉亥,就没打算给他股份。”
“分钱不分家?”
“估计是吧。”
南易端起酒杯向李书凡示意一下,又和林光伟碰了碰,临了,还不忘和南无为的汽水干杯,“我干了,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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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为看看只剩三分之一的汽水,笑道:“我也干了。”
“好,干杯。”
“干杯!”
两瓶啤酒下肚,南易便不再喝,舀了点粥,凉一会,喝完粥便放下快子。
晚餐结束,等送走李书凡,两大一小三人便上街散步消食。
行至龟岗大马路,路过一家士多店,买了三支雪糕,三人嚼着继续往前走。
“我找了个新马子,下次带出来给你见见。”
“这次是唱歌还是跳舞的?”
“跳舞的。”
“你小子,别逮着一口锅使劲祸祸,下次换口锅。”南易笑骂道。
林光伟认真地说道:“这次不一样,我有和她结婚的想法。”
“你不是说不打算结婚吗?”
“大老,此一时彼一时,想法会变的啦。”
“屁,没等你真正结婚的那天,我都不信,鬼知道你什么时候想法又变了。”南易不屑地说道。
“你等着收喜帖吧。”
“来真的?”南易诧异道。
“真有结婚的想法,打算再处一段时间就向她求婚。”
“那你自己把握,让无为给你撒尿去,利市记得封厚一点。”南易说着,又转头对南无为说道:“到时候往你林叔叔床上来泡量大的,就往枕头上尿。”
“嗯嗯。”南无为忙不迭点头。
“去去去,你懂不懂规矩,要用脸盆接的嘛。无为就算了,年纪太大,四五岁的孩子最好。”
南易不屑的说道:“嘁,给你脸了,还敢嫌弃我家麒麟儿,无为,记住了,去参加你林叔叔婚礼的时候,祝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哈哈,年年当新郎也不错,无为,你就这么说,林叔叔到时候给你一封大利市。”林光伟打了一个哈哈,接着又说道:“明天是赛马日,我的马有比赛,要不要一起去潭村?”
南易摆摆手,“算了吧,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你也悠着点,养马无所谓,小赌怡情也没事,不要玩得太大。”
“不会的啦,我养马是为了招待客户,有客户过来带着他们去赛马场,坐前排看我的马比赛,谁都觉得我实力有问题,生意更容易谈。”
“你那辆弗雷特伍德也因为这个买的?”
“面子和舒适都有考虑,那车坐起来舒服,中间的扶手箱可以掀掉变成座位,把车往没人的地方一开……”顾忌南无为在,林光伟把儿童不宜的话直接略过,“主要还是面子,车大,看着就气派,能把客户镇着。”
“客户看着气派,想讹你绑你的看着也气派,自己悠着点,下回你要是被绑了,就让绑匪把你的手指寄我那,我好帮你收着,你也能留个全尸。”
“留全尸?你不准备花钱赎我?”
“赎个屁,被绑了活该。”南易啐了一口,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在身边带俩人,真要被绑就晚了。”
“我知啦。”
一边聊,一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珠江边,坐下又吃点带壳的,父子俩回到家已经十点出头。
抓紧时间洗漱,南易在院子里铺好草席,又架好蚊帐,一大一小躺在院子里,透过树叶婆娑,看着天上的星星点点,聊着父子之间的体己话。
……
次日。
吃过早点,让南无为去完成他的暑假作业,南易给刘贞打了个电话,然后便去了区静家。
一见到南易,区静心急如焚的心情稍稍放松了点。
“南易,厉亥已经在里面第四天了。”
“放心,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