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想放贷,一方需要钱,双方自然一拍即合,于是整个拉美一共对外借了200多亿美元,但是这些借来的钱缺乏良好的规划管理,大量外债被用于投资项目周期长、效率低、流动性和变现能力差的大型公用事业,并且部分被用于非生产性支出,譬如弥补国企亏损、购置军火等。
而为了推进进口替代战略实施,刺激经济快速发展,拉美主要国家长期实行赤字财政和扩张性货币政策,从而成为世界通胀最严重的地区。
1976年阿根廷gdp平减指数增速达到438,cpi同比达到444,严重的通货膨胀、经济衰退叠加政局的不稳定,刺激拉美国家部分企业和私人的资金外流,资金越发短缺,进一步强化了拉美国家举借外债的动机。
外债规模持续扩大,短债占比快速攀升,拉高债务风险。
从总量来看,七十年代拉美各国外债规模急剧膨胀,外债余额占gdp比例持续爬升。1970年墨西哥、阿根廷和巴西三国的平均外债余额为63亿美元,而1980年平均外债余额已勐增至523亿美元。
1980年前后,英美的经济陷入困境,纷纷实施“金融休克疗法”,美联储为应对滞胀困境,吸引国际资本回流,自1980年8月起连续加息,拉美国家举借的外债多为浮动利率,国际借贷成本骤升,债务负担加剧,点燃了债务危机的导火索。
从收入来看,美联储加息引发美元持续升值,以美元计价的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下跌,拉美国家出口收入锐减,偿债基础被破坏。
从支出来看,国际金融市场借贷利率的上升,使拉美国家借贷成本攀升,利息支出快速增加,双重压力下,拉美国家偿债能力大幅下滑。
美国加息自然会诱导投资在拉美地区的国际资金流出,而此举加剧了拉美地区的资金短缺局面,进而国际收支状况日益恶化,资本外流加剧,拉美国家货币被迫贬值。
地处拉美的阿根廷是一个物产极为丰富的国家,它曾是世界的粮仓肉库,国民收入堪比美国,社会福利剑指北欧。
有人说当一国的人民福利有保障的时候,他们自然会热衷于消费,享受高福利的阿根廷人民就是这么做的,他们没有储蓄的习惯,平时都是高消费,临近月底随便找几个阿根廷人问一问,通常口袋里已经不剩几毛钱。
阿根廷国内商品生产严重依靠外商投资,国际资金大举撤走之后,阿根廷只能加大了对外的进口,因此,在出口疲软和进口激增,并要维持高福利的三重压力下,1981年,阿根廷外债数额跃升到世界第三,高达340亿美元,加上高利率下美元升值,阿根廷外债负担日甚一日。
面对如此局面,阿根廷超发货币让比索贬值,以此达到刺激出口,换汇偿债的目的,只是当时主要发达国家因经济衰退、失业严重,就算阿根廷提供大量廉价商品,他们也无力消费。
所以,此举不但没让阿根廷的经济回升,反而爆发了严重的通胀,通胀率高至230,工人实际收入仅相当于1970年的50,全国劳动人口失业率高达30以上。
于是,阿根廷经济陷入恶性循环,一方面,货币贬值政策并未带来出口增加,更未获得足够的外汇收入;另一方面,贬值造成国内企业外债偿还成本增加,负担越来越重。
1982年3月31日,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五月广场上发生了声势浩大的抗议示威,并快速向全国传染,民众指责加尔铁里军人政府把阿根廷经济带入泥潭。
在国内焦头烂额之际,军人出身的加尔铁里很快把解决问题的方案定在“战争”之上——以军事手段收复马尔维纳斯群岛,转移国内矛盾。
很幸运,加尔铁里成功了。
1982年4月2日,马尔维纳斯群岛收复的消息传到阿根廷国内,举国欢庆,还是在五月广场,依然是大规模游行,只不过这次却是支持政府的行动,阿根廷12个政党和总工会不计前嫌,誓要团结在加尔铁里周围。
阿根廷此等行为自然刺激到英国的神经,唐宁街十分清楚,也十分担心,如果英国被阿根廷收复马尔维纳斯群岛的举动吓住,不有所作为的话,下一步阿根廷就要赖账了,要知道阿根廷的外债里,有不少债权在英国手里。
有一就有二,有阿就有巴,很容易形成连锁反应,于是,皇家海军陆战队第42突击营、一小队陆军sas及皇家海军特种舟艇突击队吃着炸鱼薯条,哼着歌,上岛打阿匪。
战争结束之后,英阿双方的后续工作都是按照战争的标准来,没有就阿根廷经济危机有过只言片语的交流,双方都清楚互相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不提,我也不提,你提,我也不回应。
马岛战争之后,拉美的烂摊子依旧。
时间过了四个月,8月,在联合国大会上,当时已经无力偿还外债的墨西哥当了出头鸟,总统波蒂略公开表示:“墨西哥及许多第三世界国家都不能遵守原定的还款期限。我们发展中国家不想成为附庸,不能因为还债而让我们的经济陷入瘫痪,或者让我们的人民陷入更大的灾难。
更何况,这些债务利息已是原来的3倍,且如此之高的利息是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强加给我们的,所以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责任。
我们为战胜饥饿、疾病、无知和附庸所做的努力,并不是引起这场国际危机的原因。”
拉美国家对高息外债的态度,强烈地刺激着伦敦金融城与华尔街,他们必须强迫拉美国家服从并接受“资本”的偿债安排。
同样是1982年10月1日,债权、债务双方摊牌了。
if一改之前的低调、没什么存在感,给拉美国家开出四副良药:
第一,拉美国家政府出面接管国内私人债务,美其名曰为了防止企业破产给国家经济造成损失,但实际是债务保全措施;第二,大幅削减政府预算,取消政府对国民的食品和生活补贴,节省财力偿还外债;
第三,让货币贬值,以增加出口,赚取外汇还债;第四,由if出面对拉美债务国进行债务重组。
墨西哥、巴西、阿根廷以及所有被列入if名单的国家都扮演了一回武大郎,倾听温柔一声:“大郎,乖,喝药”。
为了还债,拉美债务国节衣缩食,几乎所有社会福利荡然无存,墨西哥因进口药品严重短缺,婴儿的死亡率大幅上升。虽然债务国大约是在积极还债,可债务却是越还越多,1982年债务总额8390亿美元,到1987年,这个数字变成13000亿美元。
不难看出,if犹如化疗,虽说有几个通过化疗治愈的桉例,但是对比数量众多的失败桉例,根本不值一提,只要采用化疗的手段,治不治得好病先不提,病人首先就要丢掉半条命。
对南易而言,if邪恶的一面,不关他的事,他只想和if可爱的一面攀上点关系,拉美盛宴时南氏生不逢时没赶上,东南亚盛宴可不能再错过了。
南国银行马世民:“当前泰国的外债总额是689亿美元,其中一年期短期债务是187亿美元,而泰国的外汇储备是3545亿美元,泰国今年不太可能爆发债务危机。
按照目前已知的数据和未来10个月泰国可能会增加的短期债务进行推算,当时间进入1996年4月,泰国需要在一年内归还的短期债务会突破400亿美元。
这是比较保守的估计,实际的数字大概率会超过400亿美元。”
“西蒙,你说的大概率是多少?”南易问道。
马世民:“书面报告上我会写80。”
南易:“说说你内心真实想法,没有数据支持也可以。”
马世民:“95以上。”
“诗贤。”
赵诗贤:“我支持西蒙的看法,泰国的短期外债大多在股市和地产,这两个都快撑不住了,只要泰国的短期外债超过外汇储备,再有人轻轻一推,bob!”
南易:“西蒙,我们在泰国放出去多少贷款?”
马世民:“72亿美元,半年到期9亿美元,一年到期21亿美元……19个月内,所有贷款都会到期。”
南易笑了笑,“抵押物足够吧?”
马世民:“如果泰铢大贬值,抵押物的价值就会不够。”
“南国银行是一家讲信誉、有人情味的银行,提前催贷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不过,抵押物得按照合同来,不足的就让我们的客户补齐。”
南易心里清楚,一旦泰铢贬值,从南国银行贷款的泰国客户大部分根本没能力再补抵押物。
在贷款之时,客户需要说明贷款的用途,比如投入工厂的产能升级,那客户就得把每一分钱都用在这个上面,否则就是违约,南国银行有权提前催贷。
道理很简单,南国银行是信任客户去做某件事能保证收益,才会把钱贷出去,人和事是捆绑在一起的整体,一旦客户把钱用在其他方面,这个信任基础就没了,资金风险也会急剧飙升。
通常,捆绑要求会出现在对客户资产而言比较大额,比如资产100万的客户要贷70万,或金额超1亿美元的贷款项目上;对信用良好,所贷金额只占其资产小额度价值的贷款项目,一般只看人,不问事,钱贷去爱干嘛干嘛。
南国银行在泰国放出去的贷款只有不到半数是按照“规定用途”在使用,其他的都进入了股市、期货、地产等领域,大多数客户已然违反贷款合同中的某些条款,南国银行装作不知,等泰国的危机爆发,南国银行再仁义一把,不执行自己的权益提前催贷,只是为了保证资金安全,让客户把抵押物的差额补齐,这一点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