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周末,南有穷来到李家补上已经缺失的礼数。
南李两家是亲家,按照礼数,南有穷来了首尔应该第一时间来李家拜访,不过,他挺抗拒登李家的家门,来了要伏低做小,太累。
李宅的花园里,南有穷三十度躬身,冲着正对面的两排人彬彬有礼地说道:“伯父、伯母、大哥、大嫂、二姐、二姐夫,我来打搅了。”
洪罗希做为李家的待客代表躬身还礼,“阿德勒西,欢迎你来李宅。”
南有穷再次躬身还礼,随即就被洪罗希邀着进屋,其他人按照顺序同行或跟随,李冨真走在最后面陪同回门的李敘显。
看到自己妹妹脸上一副我很幸福的模样,她心里非常吃味,又想到李敘显如今的身价,她更是羡慕嫉妒恨。
原本,她以为自己非常聪明,想出嫁给自己保镖的计策,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续待在家里,躲过悲惨的联姻命运,也为自己争产留下无限可能。
但她没想到自己委身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废物,不但带不来一分助力,反而有着不少麻烦,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男人的臭毛病却是一应俱全,花着她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
反观自己妹妹,嫁出去之后,没有成为家庭主妇,继续当她的第一毛织副社长,不到一年,副社长也不当了,南家骏专门为她成立新奇迹服饰,给她80%的股份,让她当会长;生了孩子后,给了她3%的新奇迹集团股份,她公公又给了2%……
“真要疯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她机关算尽,但好事却没她的份,她又怎能不狂躁。
洪罗希把南有穷引进了客厅,一番招待和礼节性的对话后,他又被李建熙请到了舒书房,身边跟随的只有李在榕。
“阿德勒,你父亲现在还那么繁忙吗?”
李建熙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萎靡,背也有点佝偻,但是他的眼神依旧睿智、深邃,癌症只是肆虐他的躯体,对他的大脑影响并不大,他依然可以全面深远地考虑问题。
当年,IMF在南韩的一揽子计划,在帮助以华尔街为首的欧美资本实现抄底南韩的金融机构后,屁股暂时偏向青瓦台,矛头直指财阀,双方坑壑一气,凡是商业银行敢悄悄支援陷入困境的财阀,直接就是关门大吉,这让有债务危机的财阀失去资金援助。
接着,让南韩本土银行把利率提高到30%,以方便外资银行进入,缺钱的财阀只能找外资银行借钱,进而被控股或入股。
如此一来,美国在一定程度上通过控制财阀达到间接控制南韩经济的目的,这种控制,先期是通过债务关系,财阀需要仰仗花旗银行、维尔银行等外资银行的鼻息。
中期实现控股之后,资本把一部分股份换成了优先股,只有分红权,并没有话语权,企业的控制权又返还给财阀家族,控制方式从控股到市场的转变。
市场分成两个概念,第一是出口目的地,财团生产的商品可以轻松进入北约控制地区,之后又有资本帮助他们把商品输送到终端客户手里;第二是技术的支持,无论是先进的仪器还是先进的技术,财阀企业都可以轻松拿到,如此一来,他们就更具备市场竞争力。
例如亖星电子,其本身非常注重研发,又有不错的研发能力,但它的快速发展不仅仅是靠自身的研发能力,背后还有华尔街资本对它的技术输送,银喉和麋鹿就有几项电容屏的技术专利转让给了亖星电子,在半导体芯片领域也给了它不少便利。
从资本的角度来说,财阀已经沦为高级打工仔,虽然对企业没有多少话语权,但是每年的大笔分红会流到资本手里。
从政治的角度来说,控制住财阀,等于间接控制了南韩大半的经济,也等于间接能够影响财阀职员和给财阀做配套企业职员的选票。
要知道南韩总统是选举产生,控制住经济就是控制住一部分选民的饭碗,当美国有需要的时候,完全有能力对投票结果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干预。
引申思考,一位想入主青瓦台的候选人若是没有亲美倾向,大概很难在竞选中胜出,即使侥幸胜出,他坐在宝座上也会如坐针毡,更别妄想有什么建树。
这就是美国对南韩继军事控制之后的经济控制策略,最根本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升级缓冲区,把它变成高度智能化又不会占用军费的“炮台”,同时也是制造业分基地。
对李家而言,只要放下爱国情绪,目前的状态其实对其非常有利,在白宫、青瓦台、华尔街、南韩民众之间不断摇摆,不但实现了真正的大而不倒,而且拥有了更多的特权,做事也更加肆无忌惮。
在2000年之前,南韩的财阀可以说是毁誉参半,南韩人认同财阀对南韩经济的巨大推动作用,但是在这之后,大部分人变成敢怒不敢言,在丧钟不是为其而鸣的时候,庆幸自己的运气之余,津津有味地品味包裹着不幸之人的八卦,甚至把自己代入财阀的视角,变得比真实财阀更凶狠。
李建熙对自己家族的情况有清醒地认识,尽管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但是他每年都会奔赴美国举办比较特殊的股东会议,汇报一下亖星过去一年的成绩,展望一下未来,顺便谋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