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眼前不断回放着席泽冷淡中又带着嘲讽的面容,他肯定对自己很失望,她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明明姑姑让她不要管盛婉婷的事的,她为什么要对许嘉宁说那些话,还被席泽撞了个正着。
“妍妍,”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裴歆见她脸色不对,连忙走过去,握上她的手,一阵冰凉,顿时担忧,“你怎么了?”
六神无主之下,裴子妍吞吞吐吐地说了。
裴歆恨铁不成钢,戳了戳她的脑袋,“我不是让你不要去掺和她的事,你怎么偏要冲上去,这次是她自己作死,你替她说什么情,还,还说那种话。”
裴歆越想越气:“她背后有人,连你姑父都不敢轻举妄动,你倒好!还被席泽撞了个正着。婷婷惹的祸,已经让他很生气,连老交情都不顾了,施压要求从严处理。你,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裴子妍红了眼眶,后悔莫及:“姑姑,我没想这么多。婷婷毕竟是为了我才会和许嘉宁结怨,我就想让她松松手,放婷婷一马。”
“分明是她把你带到沟里去了。”裴歆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一闹,原本不知道的现在都知道你那点事,你知道他们背后怎么议论你。”
裴子妍身体一颤。
“妍妍,你听姑姑的,姑姑绝对不会害你。盛婉婷就是个闯祸精,跟她走得近了绝对没好果子吃。你看看她干的事,明明是她理亏在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人麻烦,一个姑娘家家居然用这么阴损的招,从根子上就坏了。你可不能被她影响了,那在这个圈子里就真的没法立足了。”
裴子妍听她语气无比严肃,震了震,“那婷婷她?”
“名声都臭了,就算这次能侥幸没事,估计也得送走,这燕市她是没法待了。”裴歆厌烦道,“送走了也好,这家里九成九的祸事都是她惹出来了,走了我还清净点。也省的你姑父那点脸面被她败得一干二净。”为了把盛婉婷捞出来,盛开泰是一点都不保留,能动的人脉都动了。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有没有反省,反省他宠溺太过,把盛婉婷宠得无法无天,这回真的把天给捅破了。
盛开泰的确在反省,不过不是反省宠溺太过,而是自己太过轻信,但凡他当年稍微谨慎一点,查证一番,就不会被一骗就是八年。
八年,整整八年,他都在宠爱着别人的女儿,而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却生死未卜。
“司长,人来了。”苏秘书长推门进来。这是一家不起眼的小饭店的包厢,盛开泰约了狄立国和宋春芬夫妻见面。褚丽华嘴里没一句真话,这个女人心理素质又好,说的话真假难辨。所以盛开泰想从其他人嘴里弄清楚一些事,这对夫妻无疑是最好的线索。
狄立国和宋春芬缩手缩脚地进来,这几天他们倒是嚷着要找盛开泰,但是说实话,真没敢找,一面是心虚一面是怕,只能寄希望于盛婉婷。想着盛开泰这么宠她,她好好求一求,盛开泰也许能搭把手救救狄大伟。却没想到从律师那知道,连盛婉婷都被扣下了,两人顿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秘书长关了门守在门口,他是恨不得自己是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知道上司太多私事还是不光彩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狄立国和宋春芬因为大儿子狄大伟担惊受怕,憔悴不堪,盛开泰也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盛开泰直直看着两人,脸色冷若冰霜,这些年他就是在替这两个人养女儿,他们是不是很得意,不只一次在背后嘲笑他的愚蠢。
狄立国和宋春芬被他看得心慌意乱,连来的路上盘算好的央求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
盛开泰什么都没说,把桌子上的亲子鉴定结果扔了过去。
狄立国手忙脚乱接住,看清封面的几个字后,神情大变。因为盛婉婷的缘故,他对这些个事情特别关注。尤其前年弄堂里一户人家,发现养了十年的儿子是儿媳妇偷人生的,所以他知道亲子鉴定是怎么一回事情,是不是自己的种,查一查就能知道,错不了。
宋春芬大字不识几个,看不懂,见丈夫抖如糠筛,本能的害怕起来。
“不错,厉害,骗了我八年,让我替你们养女儿。”盛开泰皮笑肉不笑,语气阴森。
狄立国腿肚子忍不住打颤,宋春芬煞白了脸。
他知道了,他还是知道了!
“是,是宋春雁的主意,都是她逼迫我们的,盛司长,我们就是普通小老百姓,我们哪有那个胆子骗你,都是她的主意。”狄立国两股战战,冷汗如瀑,“是她逼我们做的。”
盛开泰冷冷一笑,“她的主意我信,不过我不信是她逼的你们,甩掉一个拖油瓶还能让我欠你们一份人情,你们当然乐意。”
狄立国惨白了脸,险些站不住脚。
“我今天不是来找你们算账,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不跟你们计较。”
狄立国精神一振,犹如死里逃生,“我说,我一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