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并不担心阿途对孩子们做什么,在他能够走动之际,她便封了他的经脉,为的是不让阿途不小心动武,伤到自身。
如今他只是个力气大些的普通人,若是真比较起来,他应该还赢不过几个孩子。
而被封了经脉这件事,阿途并不是一无所觉,可奇怪的是,他竟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模样。
在这样的陌生之地,他无刀剑傍身,无能力自保,却丝毫不显惊慌。
便是面对严无仇,都无一丝气短。
这使得不悔都有些好奇,他的底气到底是从何而来。
这般过了两个多月后,阿途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接下来只需好好调养,便能渐渐恢复。
不悔同他提起请他离开的事情,阿途对此一点儿也不惊讶,仿佛早已料到不悔会提出来。
他半真半假的伤心道,“我还以为芝芝姑娘会请我多留一段时日,没想到我这才刚好一点儿,就不迫不及待想赶我走了。”
不悔淡淡道,“百草谷从来不留已经病愈的人,更何况你已经失踪三个月,想必你的家人都很是担心,还是早日回去为好。”
阿途叹了一声,“我若说我没有家人,芝芝姑娘你相信吗?”
不悔非常耿直,“这与我有何关系?我只是想请你离开而已。”
就像她和严无仇说过的那样,她救阿途是因他身上的毒,也是因医者本分,看不得他死在她面前。
可阿途与严无仇很不对付,她留了他三个月,已是仁至义尽。
毕竟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将严无仇放在第一位的,她并不想为此让严无仇不悦。
阿途微微瞪大了眼睛,没料到不悔会这样回答。
良久之后,他苦笑一声,“既然这是芝芝姑娘的意思,那我离开便是,不过我希望在离开之前,得到芝芝姑娘你的答复,你救我一命,我一定要报答你,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不会拒绝,我希望芝芝姑娘你能够好好考虑,你想要什么。”
不悔觉得阿途对于想要报答她这件事似乎太过执着,仿佛真的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替她办到。
可惜的是,她无欲无求,救他之时便没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不悔摇了摇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什么都不需要,你若是准备好,便离开吧。”
阿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不悔一眼,并没有强求她说出什么要求来。
他只是又问道,“那我日后若是来百草谷做客,芝芝姑娘还欢迎我来吗?”
不悔淡淡抬眸望他,“来百草谷之人,皆有病。”
这是摆明了不欢迎。
阿途嘴角一抽,又忍不住想笑,果然是芝芝姑娘,这回答与他预想中一样。
当晚,阿途便同他们道别,离开了百草谷,他上了竹排后,眼神始终望着不悔,直到再也看不清。
他就这般轻易离开,反倒让严无仇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好像他的离开不会那么简单。
只是这种奇怪的预感,他并不能对不悔说明,严无仇一点儿也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小气的男人。
不悔没有多想,就像她从未问过阿途为何被人追杀,被何人追杀,又到底是怎么来到百草谷的。
这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就像她说的那样,阿途若是再回百草谷,除非有病。
阿途一走,天枢那几个孩子都颇有些恹恹的,毕竟在这谷中除了他们五个之外,再没和他们志同道合的朋友了。
不悔见此,加重了他们的功课,果然,很快他们就无暇去想离开的朋友了。
不悔将阿途看作过客,对于他的到来和离去都没有任何感觉,而随着他的离去,严无仇也渐渐将他忘在了脑后。
却不想,仅仅是半年之后,两人就一前一后再次见到了他。
彼时严无仇前去千云城交易一笔生意,归期未回。
不悔想要前去找他之时,便收到了一封信,署名为阿途。
信中说严无仇在京都,请她前去一叙,只要不悔出现,他就能平安出京。
不悔万万没想到,时隔半年阿途竟又一次出现,还绑架了严无仇,以此威胁她前去京都。
想到之前严无仇说的话,她颇觉打脸。
阿途用词很是客气,可这也改变不了他以严无仇胁迫不悔前去京都的事实。
不悔倒是很淡定,她为孩子们安排了接下来的功课,让他们好好待在谷中,便独自一人出了百草谷。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待她出了太平山,便有一架华丽的马车等候在那里。
一个面貌普通的青年上前,对她道,“医仙姑娘,主公派我前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