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老头一脸为难地点点头,华盛顿千恩万谢,连连作揖。
林元抚转过头:“他叫华盛顿,是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的管事,他说你们如果放过他,他可以送你们一件大礼,他们巨大炮船的心脏,哦,大概是这个意思。“
“他说那个心脏,在哪儿?”
李阎不动声色,好像不太在意。
老头笑了笑,一捻胡须,也不戳破。同样漫不经心:“上次的酱烧鲨鱼,谁做的?”
……
“怎么样,老先生,菜也做了,给我们讲讲吧”
李阎摆了一桌子菜,宴请林元抚。
老头慢悠悠地动着筷子,他听完李阎的话,把嘴里的一口咽下去,招呼查小刀:“小兄弟,你这是什么菜?”
坐在边上的查小刀把杯里的黄酒喝完:“山药鸭肝泥啊。”
“啧~”林元抚摇着头:“你怎么不用酒酿呢?”
他这副派头,倒把李阎气乐了。
“林老先生,不,林大人,林总督。我瞧得出来,您有气度,也不怕死。可你大概也明白,你这趟全不全溜回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虎门都打了,不在乎多杀一个两广总督,你老沉浮了大半辈子,眼看着熬出头,要整理一番山河,死在我一个愣头青海盗手里,不值啊。”
林元抚几杯酒下肚,脸通红。
“愣头青?手下几万强兵的愣头青?你个愣头青,都能拿出一只身经百战的火炮舰队,可堂堂的官府,却连个不炸膛的大炮都拿不出,水师是七八十条渔船,三四米长的那种,被你们一**炮就轰个底朝天,你们是愣头青,官府就是瞎子,聋子。”
老人一边说一边叹气,这一路航行遭遇,他看在眼里,也听张洞说过几句。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东印度公司的【暴怒】,几家海盗的航船规模,他不得不忧虑。
触目惊心,不堪设想。
比起海盗,更让林元抚心中胆寒的,是洋人的船炮,说到底,海盗的大船和火炮,也是从洋人那里来来的,质量普遍比人家低一个档次,可就算这样,已经把虎门的水师打得抱头鼠窜了。
李阎捏了捏拳头,这才说,“最晚明天,我一定得回大屿山,这就已经耽搁了。那个红毛鬼说的东西,我很有兴趣,但是我没时间了。一句话,我拿到他说的东西,我保证你们两个好吃好喝,就是最后,红旗帮和官府谈崩了,也绝不伤害你们的性命,更不会拿你们挡官府的刀枪。我说到做到。“
“然后奇货可居,一辈子把我留下,多费几斤米而已,万一有用呢。“
“呵呵,那就是没得谈了,您二位回去呆着吧。我们要出发了。”
“给张洞换最好的伤药,那个小男孩一天就能救回来,没理由治不好我门生的胳膊。给我们换个舱,那里又湿又潮。隔壁有人打呼噜。另外,每天三顿四菜一汤,加早茶。“
“没问题。不过你这么爽快?就不提一提放你们走的事儿,哪怕是让你那个门生走呢?”
“走?”
林元抚连连摇头:“现在你让我走,我都不走了。”
……
华盛顿抹着汗,组装着什么,甲板上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残骸,还有好几个密封的木箱子,里面是浸油的替换零件。
他嘀嘀咕咕地让海盗帮手,时不时还蹦出几句汉话来。按照林元抚的说法,【暴怒】的心脏,就在这堆残骸里面。
“那个海螺似的怪玩意,这洋人给弄上了,嘿,真他娘的好使。“
虎叔擦着汗。
“虎叔,他弄的时候你看明白没有?”
李阎问。
虎叔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有点复杂,你这么一提醒,这洋人弄的时候,有意无意挡着我,我也没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