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妻妾和鸣的寻常人家景象,只这一下,气氛便突地恐怖阴森起来!
可蔡氏却丝毫不见惊慌,只是自顾自地提起茶壶,屋里的光线没来由地暗了几分。
她语气温柔:“狐也好,鬼也罢,姐姐与我同居而处,也有几年光阴,闹成这番境地,我相信不是姐姐的本意。人鬼殊途,人狐也殊途,生郎虽阳寿绵延,但绝经不住你我轮番榨取,再不想个法子,只怕他就药石无救了。”
胡氏沉吟片刻,她刻意压低声音,却不住冷笑:“狐鬼与人不相容,这是天理,但我是个有分寸的,欢好余节,生郎总有些许阳亏体弱,只需些鹿茸泷胶之类的补品,也一定补得回来!要是没有你在,生郎哪会落得现在这副模样?”
砰地一声,茶壶撞在桌上,房里头的瓶瓶罐罐齐齐一颤。
蔡氏脸上带着薄怒,她回头看了幔子后头的床榻,见孩子没被惊醒,才回头恨恨道:“姐姐这话忒地颠倒黑白,我与生郎相识相爱,有同生死的情谊在。本来就在你前头!生郎好不容易用计瞒过了婆婆,我二人眼看嫁娶,你却横插一手!”
她咬着嘴唇:“我不愿叫生郎为难,作妾氏也心甘情愿,今时今日,你倒反过来说我的不是?”
胡氏下巴一挑,丝毫不以为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本就是大妇,妻妾相争,当然是妾的不对。莫和我谈劳什子生死,男欢女爱何来这多苦大仇深?我爱生郎英武旷达,便是他已做人夫,我也绝不相让。何况你一个蛮夷之地的下国野鬼,有甚面皮和我谈先来后到?”
“你!”
蔡氏气得直哆嗦,说不出半句话来。
蔡氏本就是个贤贞恭俭的性子,无论做人做鬼,都不善于和人争吵。
胡氏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民间传说,狐狸修人,先学鸟语二百年,再学人话二百年,真假不论,可说起撒泼嘴架的功底,胡氏还收着七成力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