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走出一名头发花白的皂役来,红袖灰衣,山羊胡子,只有一条左胳膊。他深深看了一眼李阎身后的朱红剑匣,轻轻捻着胡须。
他一出面,这些皂役立马安静下来,足见这白头皂役的威望。
李阎踏前一步:“若郭道士没有冲撞国器,我又怎会杀他?若他冲撞国器,上门捉拿其朋党,乃是除恶务尽!有何欺人太甚?至于真相如何,你龙虎山有千般手段,难道还断不明白么?”
那白头皂役沉思:“确实如此,未请教镇抚姓名?”
“大宁卫所左司镇抚李阎,道长你呢?”
“老农张寿汉。”
张寿汉回答之后,又慢条斯理地问道:“敢问镇抚大人,能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老朽?”
李阎懒得费口舌,只拿眼神去打李五义。
李知县叹了口气:“张先生,我来说吧。”
他把之前,李阎两次找郭都监来,包括酒席上的事都说了出来,不过要不说人家是读书人,那郭都监的神态恣意,放狂傲慢,李五义虽然没有加作料,却说的详细无比。
至于李阎这边,只说了一句酒桌上交谈甚欢,偶尔提及护送至宝,更把李阎话里诸如“肝脑涂地”“都监不可”之类的话大书特书,至于李阎说这些话时那欲语还休的语气,酒桌上三句不离宝物的引诱姿态,可是半点不提。
张寿汉越听眉毛越紧,忍不住道:“李大人,你说得可都是实话?”
李五义正色:“若有半句虚假,对不起我一方父母官身,对不起我十年寒窗考取功名。”
他的确没说谎,多一句都没说,只是少说了一些而已。
对不起功名?
我十年寒窗,隔夜冷粥切一半,一步一门槛,鲤鱼跃龙门,还比不上你们装神弄鬼三年,我不坑你们才对不起我身上这身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