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月又做梦了。
近日她梦见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她已无数次梦到那个少年倔强的身影。而这一次,她竟梦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个宋希月在梦中的打扮和如今不大相象,她好似不在公主府,也不在将军府,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每日愁眉苦脸,望着窗外发呆。宋希月只能站在不远处,看着另一个她。
“公主,该出发了。”
是冰夏在唤她,冰夏和云雀好像也瘦了些,神情也充满了淡淡的哀伤。
“好。”梦中的她准备起身外出,宋希月跟了出去,走到院落时才发现,难怪她觉得这里眼熟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里是,丞相府!
宋希月捂住了嘴,她这是……嫁入丞相府了?
另一个她已在丞相府的门口上了马车,在梦里,宋希月好似可以随意移动,没多会儿,马车停了,宋希月也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她看着另一个自己下了马车,被冰夏扶着进了一个寺庙,那寺庙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万福寺。
宋希月心中一惊,万福寺不是已经被父皇全部剿灭了吗?!而梦里的万福寺此刻热闹非凡,人来人往,那个她白纱拂面,袅袅走进了大殿。
冰夏有些犹豫:“这个地方瞧着挺小的,有传说中那么灵验吗?”
“且试试吧,反正我一直都无子嗣,婆婆她几次三番的暗示,不管有用没用,试试就行。”
宋希月睁大了眼,子嗣?!?!
她如今才十六,从未考虑过子嗣之事,可梦里的她……宋希月这会儿仔仔细细的去打量,发现梦中她的确要高一点儿,眉眼也更开阔些,但左不过也就是十七左右,竟已如此操心子嗣之事。
宋希月抿唇,心里也明白了□□分,这怕是和她第一次做的梦一样,这时候的她,已嫁给盛时安了。
“这位施主,这边请。”
来接待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专程来请她去偏殿的。宋希月心中警铃大作,她自然知道万福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此时,她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她跟着那小和尚去见万和。
“是不是傻呀!快出来呀!”宋希月焦急的想发出声音,却无能为力。
很快,偏殿里便传来了一声惊呼,还有茶盏碎落到地下的声音。
宋希月连忙从窗外去看,果然是万和那个老秃驴,他和沈裴坚狼狈为奸,在女子的茶中下药,梦里的她此刻也明显中招,全身无力的瘫倒在软垫上,万和那个秃驴正猥琐的朝她走来。
即使宋希月现在无法与她共情,此刻却也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就在万和那个秃驴伸手要去扯她衣服的时候,忽然有一群人赶了过来,是玄铁兵。
“将军!此处就是万和的偏殿!”
宋希月眼神顷刻亮了起来,是霍斐渊!
“夫君!!”
她兴奋的想跑过去,可霍斐渊毫无所动,她反应过来,霍斐渊此刻也应该看不见,听不见她,宋希月失望的撇了撇嘴,而后就见霍斐渊径直抽出了长剑,一脚踢开了偏殿的房门。
万和见势不对早就从窗子溜走,所以房中此刻只剩下中了情药的另一个她,正无力的躺在地上,衣裳已经被撕烂了些许,看着房外走来的人,眼神里是浓浓的绝望。
霍斐渊眼神一凛,看着不远处的月公主,他立刻拦住了后面想冲进来的下属,上前,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覆到她身上,“月公主,还能走吗?”
另一个宋希月此刻似乎没了理智,妄想攀附到霍斐渊的身上去,霍斐渊眼神一沉再沉,宋希月瞧见了,也不免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这场景……
怎么那么像那次从银楼出来……
只不过如今她清楚,那个她,和霍斐渊不是夫妻的关系,霍斐渊不可能动她。
果然,霍斐渊俯身用披风将她整个盖了严实,连脸也未曾露出,而后将人抱起,在一众将士们惊讶的眼神中,快速下了山,送至柳明医馆了。
宋希月顷刻之间也到了柳明医馆,她还未来过这里呢,柳一鸣上前查看,“哟,这不是月公主吗?”
宋希月:“……”脾气是一点儿都没变。
下一瞬,霍斐渊冷声警告:“不许透露她的身份。”
柳一鸣怔了怔:“行吧行吧。”
他伸手把脉,随后讽刺的勾了勾唇:“用量不浅啊。”
“能解吗?”霍斐渊自走进这里,一直都眉头紧锁,宋希月此刻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他身上。
这是……二十三岁的霍斐渊吧……
越发成熟的面庞,下颌犹如刀斧般锐利,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都让宋希月近乎痴迷的看着,反正他看不见自己……宋希月忽然生出了一丝丝卑劣的心思。
柳一鸣很快给另一个她服了药,霍斐渊将人抱到单独的一间内室,放到了床上。
“母后……”床榻上的她在意识昏迷之际喊得是母后,还好,宋希月站在一边默默祈祷,你可千万别犯傻,在这个时候喊什么盛时安的名字,否则就是她,此刻也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柳一鸣也进来了:“你不是奉命去查万福寺吗?怎么带了这个祖宗回来?”
宋希月听见柳一鸣说了这句话,明白了,原来还是霍斐渊在奉命查万福寺一案,只是这会儿的情景,变成了在帝京,她还阴差阳错的上了山,进了寺庙。
“万和跑了,不过我会将他捉回来,千刀万剐。”
霍斐渊看着床榻上的人,声音冷如寒冬冰窖。
宋希月心中忽的又泛起丝丝的甜,原来,不管他们是否夫妻,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