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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琼却没来得及享受不会时时飘来马粪味儿的新家回了玄真观,因为茅山派的人要来了。
王留芳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他的师弟李清衡和几个小徒弟。
贾琼在贾敬的会客厅堂接见,授予他们全卷篆书版的《黄庭经》,这是默写出来的师尊传于她的原装版。
“道藏万千,贪多爵不烂,此经前一卷足以炼气筑基,不要忙着看后面的经卷。若有人结成金丹,再来寻我讲后面的经卷。”
王留芳等人叩拜:“多谢祖师姑姑赐经,我等必勤加修炼,不敢懈怠。祖师姑姑道术高强,我等末学远远不及,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贾琼端坐于在椅上,想了想说:“都是上清派同门,只要不是心术不正,原也无妨。只是我近来实在不得空。这样,我这有些符篆,你拿了去模仿。画符咒讲究材质,然后就是以意念运灵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你们回去自己练一练,功力精进,符篆之术也提升,能耐自然不止现在这点儿。”
“多谢祖师姑姑!”
贾琼又叮嘱:“我如今既也托身凡人,我真正的身份不可能外人言。听说这几十年间人间又有一场机缘。你们回去好好修炼,若能提升修为,借此机或仙或神得其正果,也是一场造化。”
一众大小道士再拜倒:“弟子谨遵祖师姑姑教诲!谢祖师姑姑栽培!”
“去吧。”
贾琼在他们离去之后才回到自己的禅院,却见轩辕起正坐在她的屋里。
“你怎么又来了?”
轩辕起笑道:“听说你家大喜,本想上你家道喜的,可我想起你今儿必在玄真观里。”
当日提起传经给茅山派时,轩辕起本就在场。
贾琼呵呵一笑:“我爹爹是大喜。”
轩辕起心中盘算了一下,说:“你爹爹确实大喜,我听说圣上将复立忠义亲王为太子。”
贾琼暗道:这太子要像康熙的太子一样两立两废吗?那么二次被废后就很快要传给轩辕清?”
贾琼淡淡道:“我爹爹不掺和皇家的事,我是修道之人,也不掺和皇家的事。皇上爱立谁当太子都好,与我们无关。”
轩辕起过去抓住她的手,说:“既然来了人间,享一世人间富贵,有什么不好?你本是仙人,托生人间,又怎须重新修仙道呢?”
贾琼也不是对人间富贵毫不动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轩辕起默然一会儿,道:“我见你总是避忌皇家的事,我不明白为什么。”
“你喜欢借着皇家得到权位,我也没有拦过你。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
轩辕起才鼓起勇气说:“如果我想当皇帝,你愿不愿意陪我?我知道当皇帝不能修成长生不老,可是于我来说人生不在长短。”
贾琼不由得大为迷惑:“你难道想跟赵匡胤一样发动陈桥兵变?你一个副将,那还差着远呢。再者本朝气数未尽,你这么搞也难以成功。”
轩辕起无奈,他暗示得这么明显,她为何就想不到他就是皇室中人,还是直说吧。
可是正在这时,小道童清风来报:“姑姑,皇爷来上香了。大真人正陪着,你要不要去见见?”
皇爷是指皇帝,皇帝如今让忠义亲王监国,自己花更多时间修道。因为贾敬在中元盛会上被动出了风头,皇帝反而更信重贾敬的修行。
贾琼道:“你去禀报,就说我闭关行功不得中断。”
“是!”清风匆匆离开。
轩辕起见她这个态度老大没趣,一时没有心情说出身份,她未必就看重他那个身份,自己还当个宝似的跟她说,她只怕还看轻了他。
轩辕起只淡淡道:“你想为家人谋好的前程,怎么就对皇帝这么避之不及?”
贾琼调笑道:“皇帝好色,我长得应该还行吧。皇帝看我是修道的,万一封我当皇妃怎么办?我抗指也不是,不抗旨难道杀了他?修道之人杀皇帝,因果太大,将来大劫怕是过不了。”
“皇……皇帝都多大年纪了?便是看中你也只会让你嫁给他孙子。”
“你史书都白读了?唐明皇多大年纪?不是还抢了儿媳妇吗?”
轩辕起无言以对,贾琼想起他方才说的想当皇帝的事,忽奇怪地打量他:“你想当皇帝的事儿不靠谱。虽说要建一场功业,但是目标别订那么大,做人脚踏实地。”
轩辕起握着她的手:“所以皇帝和我都想娶你时,你选我。”
贾琼嘻嘻一笑:“这不是废话吗?除了你也没有男人给我攒嫁妆,旁人抓狐狸的技术不如你。”
见她稀世美貌,巧笑嫣然,宛若朝霞初升,菡萏初放,轩辕起心头不由得一热,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背,神智荡漾,眼神迷离,忍不住就低头往她唇上吻去。
贾琼被他搂得也有些春/心荡漾,还好反应快,身子往后一仰,清澈的大眼睛盯着他迷离地凤目。
“你要干嘛。”
“呵,你说呢。”
贾琼手指戳他胸口,使了些力道,他不由得一缩:“你早晚嫁我,给我亲一亲无妨。”
“这种事,怎么也得十四岁吧?我才十二岁。”上初二的年纪时,初恋、初吻还算正常。况且在现代法律来说,十四岁就是一道门槛。
他搂紧了一些,盯着她说:“我等不到两年后了。你明年必须嫁给我,我现在亲一亲你又能打破哪个卫道士的规矩?你今年就可以嫁了。”
贾琼看着他固执的表情,不由得好笑:“流氓。”
轩辕起搂着她一个转身换了一个方向,她站直身子时,他才俯下身吻上她的娇唇。
感受到唇上的温热,再欲拒还迎就已经晚了。贾琼整个人被他紧拥贴在他身上,他的修长健硕的身体让人生出无限遐想。贾琼明明不是柔弱之人,可是她感觉他似乎有主宰一切的力量。
辗转反吻了好一会儿,像是要品尝解他身上热毒的解药,可是只把自己弄得越来越热,越来越不知足。
他终于松开了喘着粗气,眼瞳变为极纯粹的墨绿色。
贾琼终于意识到自己属于不满十四岁的女童,喃喃:“你这是要坐牢的……”
轩辕起不明白她真正的意思,搂着她的肩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还怕坐牢?”
贾琼挨着他的胸膛,暗想难道我当了几千年的女仙,其实也寂寞了。可是洪荒妖男虽然多,都不适合做道侣,洪荒大神也多,可不是名草有主的就是修着注孤生的道法。
贾琼又想起他之前说的想当皇帝,轩辕起才道:“随便说说,随便想想,你问问天下有能耐的男人,有几个没有想过当皇帝的?”
贾琼拧了拧他的腰,骂道:“男人的劣根性!”
……
贾政在新家安顿好后,他的心情也稍平复了。这日去荣府给贾母请安,从前的下人见着他时,他也就摆出一副对名利云淡风轻的姿态来。
可是当贾母遣开了下人,将真相告知他,他那姿态就端不住了,满心的悲忿,只觉自己所受的屈辱全然是王夫人造成的。
“这个毒妇害我!”
贾母抹着泪:“如今瑚儿冤魂未散,恐伤及你全家。如今只有请来舅老爷一起处理了这事,才能保你家和王家无碍。”
贾政哀叹道:“娶错妻,竟累我全家!事已至此,又复何言?”
贾政等到了王子腾的休沐日,请他到了他的新家见证,又令人拿来早就病得半死不活的伤残人士吴兴夫妻与王夫人当场对质。
吴兴夫妻听说了贾瑚冤魂未散还要索命,果然吓尿了。
吴兴家的哭喊着:“老爷饶命!我是财迷心窍!为了孩子的前程才答应为太太办事,我没有想到瑚大爷会来索命。”
王夫人当时出于对李惠娘的嫉妒,也是为了他们二房的前程,才把自己的一些烦心说与马道婆听。马道婆跟她说,只要除去李惠娘和贾瑚二人,将来贾家的家业还是要落在二房。
于是她让周瑞家的偷偷在李惠娘的药中放红花,让吴兴家的弄死贾瑚。马道婆收了她的重金,为她改了李惠娘的坟茔要镇得她魂飞迫散再不能来找她。贾瑚淹死后,她还借超度之名,请马道婆在荷塘边做了法,马道婆使了一支金簪镇压贾瑚。
这些内情没有别人知道,可她没有想到贾瑚的冤魂真能找上门来。
纵使如此,王夫人也不想认命:“吴兴家的,我待你不薄。你自己与李氏结怨怀恨在心,为何要诬赖我?”
吴兴家的嚎啕大哭:“我不过是一个下人,又怎么会跟先大太太结怨呢?我配与她结怨么?太太,我这一生算是完了,我知我没有侍候好你。可是这会儿,事情也推脱不得了。您就不要再开奴婢的玩笑了。”
王夫人忙看向脸色铁青的王子腾:“大哥,不是的,我没有做过。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一定要帮我。除了这奴才的一百之词,他们没有证据的。”
王子腾知道自己妹子是个心狠手辣的,可他毕竟护短的性子,于是对贾政道:“妹夫,事隔多年确实没有证据,就算这世上真有鬼怪之事。那贾瑚鬼魂来了,与他对质一翻又何妨?”
这王家人果然都是不怕阴司报应的,王熙凤都还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