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朵看了眼，并没有阻止疯子将监听器弄烂，她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苏朵几杯酒下肚，脸上有些红晕，可眼神却很清明。
房间里放着舒缓轻音乐，若不是敌对关系，当真像知己般聊天。
苏朵转着酒杯，抬眸看向旁边的疯子，“你为什么喜欢shā • rén？”
“这还有理由的？”疯子笑得愉悦，他往后仰靠着，无所谓道：“我知道，你们认为每个变态背后都有段凄惨过往，但可惜，我并没有。”
“我出生在富裕家庭，父母恩爱，混血儿中高颜值和高智商并存。所以你可以放弃了，我没有因为缺爱然后导致人格残缺，人性扭曲。”
他不知道很多人为什么会有这种误解，他自己当个坏人都没有为自己找借口，反而是打着好人名头的那群人，在使劲为他们寻找变坏的源头，然后企图根治？
他觉得这种人很愚蠢，眼界也太小了，天生就坏的也不少，就比如他啊。
小时候他觉得很无趣，因为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考着生命实在是太无聊了。
后来看恐怖片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到别人惊恐害怕的表情，这会让他很兴奋。
十岁那年，隔壁邻居有个男人杀了他老婆，他亲眼看见全过程，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很兴奋。
后来过几天，他制定个方案杀了这男人，让他们夫妻天堂相遇再相爱相杀，然后伪装成失火而不是谋杀。
啧，明明就是很简单的手段，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出线索变成了悬疑案，真是没用。
疯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神奇，怪异视线盯着苏朵看，“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变态，难道是想用纯洁善良的爱心来感化我，让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这直白眼神，就差没有写着“你是个傻叉吗？”的意思了。
苏朵：“……”
虽然她没有这种想法，可为什么这些话听着很欠扁，而且心里莫名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确实挺害怕听见疯子说一堆，他从小如何过得凄惨的经历才会导致现在这样，这样会很违和。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是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疯子被苏朵无语到的表情逗乐了，他揽着苏朵的肩膀落入怀里，低头在耳边带着蛊惑道：“朵朵，你好奇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吗。”
“怎么，你想带我去了解了解？”苏朵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此刻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对啊！”疯子直接点头，他冰蓝色眸子里满是变态兴奋：“你知道吗，看你忙来忙去都没有成功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帮助你抓走那几个人之后，那个教父临死前说主的惩罚终于来了！”
“你回国后我患病了，只能活一年时间，幸好时间不久，这个无聊世界熬一熬也能熬过去，而且我还挺好奇人死后是怎么样的感觉，会不会真有灵魂？”
“为了印证这个想法，我这一年里拜访过很多女巫，法师，牧师等等，他们都说有，却都没有让我成功看见。然后我把他们杀了，可惜也没见他们的灵魂回来找我。”
他说着，遗憾叹了声气：“果然，有些问题呢还是要自己实践才能出真相。”
疯子心情很不错，揉了揉苏朵的头发，笑起来时那双冰蓝眼睛格外温柔深邃，但话里内容当真可怕，“我本来想自己去的，可思前想后，独留朵朵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我也不太放心，最后决定还是带着你一起吧。”
他眨了眨眼睛，睫毛弯长，卖乖道：“而且我可是在救你啊，在你没有堕落成和我一样前及时把你带走。”
“那我可真谢谢你了。”苏朵竟无以反驳，当然变态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同。
她或许也是个变态，因为没有感觉到丝毫诧异甚至害怕，而是诡异的可以理解疯子做法。
如果她即将会死亡，可能也会带走一件自己很喜欢很在意的东西，免得留下来让其他人糟蹋了去。
听见屋子外面被警笛声包围，疯子笑了笑，他拿过桌子上的枪，抵在了苏朵胸口上。
疯子将人抱在怀里，下巴磨蹭在苏朵头顶，这一刻眼神温柔，“朵朵，你害怕吗？”
他杀过很多人，每次都是从不废话的毫不犹豫下手，现在忽然想多聊几句。
苏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眼神平静，只是说道：“你在犹豫了。”
她决定利用王大娃来引出疯子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活着从他手中离开。
她知道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所以不想彻底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死前就当做件好事，将一个已经是变态，和一个准备成为变态的人亲自带走。
当然了，她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她选择安排这一出，选择在程队他们面前死去，让他们对她怀着这份愧疚和尊敬，这样以后父母和苏雪就算发生什么事，局里人脉也能提供不少保障。
这是她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是的，我在犹豫。”疯子没有否认，“但是我不会反悔这个决定，死亡就是眨眼间的事，很快的。”
他低头看着苏朵，勾唇笑着，扣下扳机，子弹穿过了苏朵心脏，可不知为何，连带着他也感到微微疼痛。
苏朵头靠在疯子怀里，嘴角有血流出来，胸口也涌出了一股股热血染红彼此衣服。
她感觉到了生命流逝，疼痛在预料中，可是很放松，原来梦中被枪杀的原因是这般。
苏朵展颜一笑，很美，就像池水里雨后绽放的莲花。
她想，她以后再也不用将崩溃的自己给拼命拉回来，再也不用活在自责愧疚的折磨中，真好啊。
只是对不起苏雪，没能看完她的第一场服装秀，对不起爸妈的养育之恩，没能回去看望他们最后一眼。
苏朵还要跟苏雪再次说声对不起，她不想有下辈子了，像她这种自私自利的危险人物，不配当他们的女儿和妹妹。
“朵朵，我知道的，你很想找个机会亲手杀了我。”
疯子抓着苏朵的手拿住枪，然后抵在自己胸口上。
他低头轻轻吻了下苏朵的额头，轻声一笑：“我中文名叫风致云，你叫苏朵，你看，我们是不是就要一起跟着风吹成为云朵。”
再次有声枪响，疯子缓缓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停止，嘴角是勾着笑意。
他喜欢她吗？疯子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一点就是。
苏朵对他来说很重要，即便自己快死了，也会想尽办法带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写得太难受太痛苦了……改来改去熬到了现在，第一次为了写文熬夜，或许这就是写得太差劲才会体验到的悲催，怎么改都只能成这样，大哭，过后你们可能都会跑光了，唉。
注：疯子是真变态，他是真的要杀了苏朵，梦中就是他杀的。
苏朵其实很善良，她始终保持着底线，在知道坚持不住的时候害怕失去理智伤害无辜人，所以才会选择送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