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老板穿着整洁，指甲都剪得光秃秃，推车也擦拭得无油滴，看起来是比其他摊位干净很多。
苏湛向来清心寡欲，淡声道：“老板，来份手抓饼。”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漠贵公子气质，与周遭平凡生活里浓浓油烟气息格格不入，引得旁边在等候的行人频繁偷看。
他们就好像两个世界，大家明明都是吃着街边食物，可放在苏湛身上，就好像进入五星级酒店点餐。
“好嘞！”老板笑眯眯应下，他熟练从旁边纸箱里拿出份圆饼撕开贴纸，放在铁板上煎。
老板面容有着生活沧桑，皮肤晒得黝黑，眼神倒是清澈透亮，他抬头问道：“要加黄瓜丝，或者热狗吗。”
苏朵好奇看着，闻言抢声道：“大叔叔，要热狗！”
小伙伴说加了热狗更好吃，所以她也要加热狗。
“嗯。”苏湛无法，只好点头，“放黄瓜丝，要番茄酱。”
“好嘞，稍等两分钟这样。”老板将圆饼翻了个面，就帮其他客人打包所要的食物，动作快速利落。
现在收钱几乎都是扫码，不用手忙脚乱找补零钱，给他们省了很多事。
等候客人很快走光，苏朵要的手抓饼也装入袋子里，老板说道：“一共六块五。”
苏湛扫码给钱，听着钱到账的声音，老板笑得越发开心几分，“已经收到了，欢迎下次再来吃，我们家的面筋也不错，辣椒酱都是独家手艺。”
他要是多卖出几份，家里能多些收入，老婆的病就能有钱治了。
“下次。”苏湛接过袋子挂在车头，见苏朵从他手臂下探头过来眼巴巴看着，苏湛摁回去，“坐好，回到家再吃。”
“知道啦…”苏朵软嗒嗒应下，这心里头念着要吃好吃的就有些迫不及待，她催促苏湛快回家。
苏湛无奈，他好像把妹妹养成个贪吃的小猪仔了。
望着他们兄妹俩离去背影，推车老板敛起了憨厚笑容，眼神深沉，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等守了会儿见没卖出多少份，他收拾好东西，将租地方的钱交给店铺老板，约定好明天早上再来，就踩着三轮车离开了。
他住在一个老旧小区里，这是租来的房子，因为租金便宜，这钱可以省下来买药。
进入小区的路因为住户乱倒水，常年积水下坑坑洼洼。
他骑着三轮车压过水坑，车里的东西也是框框响，车头东倒西歪。
他将三轮车停放在楼梯底下，锁好东西，这才提着买回来的菜上楼，碰上要出门找老朋友下棋的邻居。
邻居看见他，笑着打招呼：“老牛，你今天那么早回来啊？”
老牛，本名牛大强，只不过大家见他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玩，做得比牛还辛苦，所以就称呼为老牛。
牛大强点头：“嗯，回家先煮饭给老婆吃，晚上再继续去卖。”
街边小吃都是晚上好卖，他晚上要去大学城农院路那边，附近靠近大学，赚学生生意比较实在。
但为了能多赚些钱，他早上卖早餐，白天也守着摊位，就是刚刚给钱租位置的地方。
虽然赚的没有晚上去农院路多，但每天也有收入，只要能赚钱，再苦再累他也不怕。
邻居摇了摇头，感慨道：“老牛啊，这年头难得有你这样患难见真情的男人了。”
试着换想一下，如果他是老牛，几乎做不到始终照顾着无法医治的妻子，每赚一分钱就要投进买药这个无底洞里。
“她是我老婆。”牛大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明明仅仅是五个字，就已经包含了他所有感情在里面。
牛大强推开门回去，家里充斥着浓浓药味，同时在单间卧室里传出了急促咳嗽，以及水杯碰落地砸碎声。
“老婆！”牛大强神色焦急，他将手中食材放在桌子上，刚推开门，就见地上趴着个瘦弱得不成形的女子，杯子散落在地，水溅开像朵花。
“咳，咳咳！”女子剧烈咳得好像肺都要咳出来般，令人听着都难受。
她抬手捂着嘴，嘴角有血嘀嗒嘀嗒落下，滴在水滩里晕开鲜红色。
“老婆。”牛大强上前将女子抱起来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