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快速处理好房车的事情,兄妹俩在外面吃了晚餐,待他们回去时已经八点钟了。
现在过了立秋,天黑得越来越早,此时夜色已然蒙上薄薄黑雾,月亮挂在天空很显眼。
苏朵牵着哥哥的手,她摸着很是翘挺的小肚子,开心道:“哥哥,今天的大虾好好吃!”
他们今天去吃的是全海鲜餐,而且这些海鲜还是放在缸里他们自己挑选,然后厨师当面做,保证新鲜又好吃,就是价格比较昂贵。
“等下次再带你去。”苏湛感受到妹妹的开心,他嘴角也是微微勾起。
虽然他不喜欢去外面吃,但偶尔一次,而且还是能看得见的新鲜食材,也不是不行,只要妹妹高兴就好。
“嗯嗯,哥哥最好了!”苏朵满足了,已经开始在思考什么时候再去吃。
兄妹俩路上聊天,全程都是苏朵叽叽喳喳的说话,苏湛默默听着,偶尔回应几句,倒也是很温馨。
他们很快回到了店铺前,却发现此刻有两个人正在等着,模样隐匿在了朦胧夜色中。
远远的看得不真切,待走近时,发现有个是卖煎饼的大叔叔,还有个靠在门边奄奄一息的妇人。
苏朵的记忆力虽然没有苏湛那般妖孽,但也不错,对牛大强还有印象,没那么快忘记。
苏湛眯了眯眼,夜里眼神如寒月,很有压迫性。
牛大强顶着苏湛眼神给予的压力,直接跪了下来,他低垂脑袋,绝望哀求道:“苏老板,求您出手救我妻子一命。”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最后还是败在了老婆说不能伤害小孩子的要求上,况且他也无法保证自己就能成功。
牛大强很绝望,下午妻子又吐血了,他思前想后,还是带人来到这里,这条路或许比其他路更加要容易些。
“哥哥…”苏朵吓了一跳,她挪动步子藏在苏湛脚后,但也探出头偷偷看着牛大强。
她知道,人有尊严,是不能轻易下跪的,可是这个大叔叔却跪在他们面前。
“没事。”苏湛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垂眸看着牛大强头顶,他淡声道:“你是谁。”
“土牛花,牛大强。”牛大强连忙说道,“这是我妻子,八门柳,柳春儿。”
牛大强如实说道:“我妻子得了怪病,走投无路下有人发了信告诉我苏老板地址,说您手上有办法可以相救。起先我也想走极端路子,可最后还是想来恳求苏老板,出手救我妻子一命。”
他既然已经决定过来求救了,就没有想要隐瞒的道理。
苏朵听着他们的对话半知半解,只是目光落在靠在门边,已经半死不活的柳春儿,她心里涌上难过,“哥哥,那个姨姨好可怜。”
她习惯漂亮的叫姐姐,其他的叫姨姨,柳春儿外貌本是清秀有余,只是被病痛折磨了许久,早已瘦弱不堪,现在更谈不上漂亮了。
“咳,咳咳…”柳春儿昏睡中剧烈咳嗽,她艰难睁开眼睛,虚弱的望着牛大强背影,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可现在仅凭一口气吊着生命,已经没法讲出来。
世人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牛大强湿红了眼眶,他头抵在地面上,声音哽咽:“求苏老板救我妻子一命,求苏老板救我妻子一命。”
他知道,若是放弃柳春儿,就会让他轻松许多,也无需在这里做这种丢自尊的行为,可他没有过这个想法。
这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家人,要是连他都随意抛弃,还有谁能够为她坚持下去。
苏朵看着觉得很可怜,她抬头看着苏湛,“哥哥…”
她没有开口直接叫哥哥帮忙,因为哥哥是大人,苏朵相信大人会有自己的想法,她现在还小,也帮不了什么。
“跟上。”苏湛扫了眼柳春儿,他刚靠近门前,门就从里面自从打开,被用精致灯笼罩住的灯泡亮起,微弱橘黄色柔和灯光照亮着铺子,看起来很是有种古时神秘感。
苏湛牵着苏朵率先往里走,趴在门上的纸人无声拍着两只手,好似在欢迎回家。
“多谢苏老板!”牛大强喜极而泣,他又是朝着苏湛背影磕了个头,这才站起来抱着柳春儿进去。
他们刚跨过门槛,两扇看起来很是陈旧的红木门就自动关上,还有个巴掌大纸人在锁头处飘着,两条手像人似的啪嗒锁上,就勾着钥匙回到柜台上放着,纸人也趴在了钥匙旁边。
牛大强看得暗暗惊奇,本是在他脑海里没什么固定形象的七门调,此刻顿时鲜活起来,这个手段确实让人震惊。
铺子角落和墙壁边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纸人,牛大强不敢乱看,脚步也生怕踩到,全程小心翼翼跟在苏湛身后。
苏湛领着他们去到了间药房,里面有张病人可以躺着的床,这是他锻炼后会来泡药浴的地方
“咳,咳咳咳…”柳春儿皱着眉头很痛苦,她瘦得已经是皮包骨了,还时不时剧烈咳嗽要咳出肺似的,看着就让人难受。
苏湛坐在旁边把脉,眉头越是皱紧些,牛大强就跟着在忐忑不安,生怕听见“没救了”这句判决书。
苏朵站在旁边看着,她经常来药房玩,自然知道看病时不能出声打扰。
良久,苏湛收回手,眉头松开,淡道:“你这些年始终吊着她一条命,现在还算有救。”
“那就好,那就好…”牛大强松了口气,他擦掉额头上汗水,脸上扬起了这几年从未有过的笑容。
他跑过很多地方,得到的就是“没救了”这句话,今天终于能够见到希望了。
苏湛站起来,说道:“你去外面打水,将她身上清洗干净,然后换上一套干净便衣。”
这个病不算很难治,就是过程复杂,甚至要耗费时间久,第一次施针时,病人身上干净整洁就尤为重要。
“好!”牛大强没有带衣服,他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抱着若是不成功就和妻子回老家的心思。
牛大强快速回家拿了衣服,等回来时再为妻子擦拭身体,连头发也清洗干净时,已经九点钟了。
他提着桶,走出药房,看向在教导苏朵拿毛笔姿势的苏湛。
哥哥教得耐心,妹妹学得认真,远远看着就像是幅画卷。
扎纸要上色,而会拿毛笔很重要,这个年纪要将基础打牢,以后才能学得稳。
牛大强羡慕的看着,最后小声提醒道:“苏老板,可以了。”
他不想打扰这份是他向往很久的幸福宁静,可时间紧急,也是没有办法。
“嗯。”苏湛浅淡应了声,他对着苏朵说道:“你就在这里练习这两个字,不要到处乱跑。”
苏朵低着头,胖爪子不熟练抓着毛笔,她费力一笔一划的描摹字帖,笔画时不时跑出方框外,整个字歪歪扭扭的很丑。
“哥哥,我知道啦,你快去吧。”她皱了皱眉敷衍应一声,继续描摹下个字。
今天白天睡得有点多,现在也不困,有些时候她都会玩到十点多十一点才睡,还早着呢。
苏湛的医术虽说称不上起死回生,也能算可以,而且他更喜欢钻研疑难杂症,治病手段比较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