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又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语气不是请求的语气,他咳嗽一下重新换了个声调:“行不行嘛,傅临风、傅总、傅先生……”
他开始把自己能加的称呼往上堆,但除了这几个,小傅是安乔叫的,他比傅临风小了好几岁,不合适。
对面的人正用一种“你说,我听着”的眼神看着他。
像是笃定了叶唐会继续磨他,直到他答应一样。
见傅临风一副看戏的表情,叶唐一张脸皮要掉不掉的,说尴尬其实也不算,只是感觉还缺点什么让傅临风心甘情愿地答应。
这种想法很奇妙,博弈似的,想要争个输赢。
算了,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叶唐张口就来:“那傅哥哥帮帮我嘛,哥哥长得又帅脾气又好,肯定不会拒绝我这么一个小请求的,是不是啊?”
“你刚叫我什么?”傅临风好整以暇地问他。
就知道这人在这儿等着呢,叶唐瘪瘪嘴,闭着眼继续喊:“叫你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哎,”傅临风这次应得十分果断,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叶唐的额头,“别打鸣了,叶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叶唐刚得逞地笑了笑,结果回过味儿来才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刚说什么,谁打鸣?”
“没什么,”真正得了逞的人已经优雅地朝他笑了笑,“这不是为了回应你嘛。”
“傅临风!”叶唐朝他吼,语气里的愤怒让一旁正在玩自动逗猫盒子的三三都忍不住停下来侧目。
“老狗!”他恶狠狠地说,“叫你老狗!”
不管是哥哥还是老狗,傅临风最终还是如约带着叶唐去了。
尽管因为自己变小了不能正式出席,但叶唐依然十分重视地从那天买的一堆衣服里挑了一件相对复杂华丽的,很有仪式感地穿了半天,这才用一种顶天立地的、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傅临风的衣帽间走出来。
他甚至还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发型,确保今天的自己光鲜亮丽万无一失后,这才一手扶着他的宝贝小滑板车,纡尊降贵地一扬下巴:“走吧。”
对比起来今天傅临风穿得堪称年轻休闲。
自从有了上次逛商场的经验,这次叶唐十分大胆地扒在傅临风的上衣口袋里,反正只要自己不要乱动,基本百分之九十以上不会被认作真人——人们顶多觉得傅临风这人还把养的人偶随身带罢了。
那就不关自己事了,叶唐跟傅临风浸淫许久后完全没了心理负担,反正尴尬的是傅临风,跟他叶少爷又有什么关系?
合情合理。
傅临风把车停好,叶唐一路上的兴奋劲儿都要溢出来了,要不是担心自己一直说话会暴露,他说不定会一直嘚吧嘚嘚吧嘚念叨一路。
于是他干脆把那力气放到围观上,时隔五年,叶唐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校庆很热闹,叶唐还没踏进校门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烈氛围。
他读书早,自己也聪明,十岁就考进了附中,进校时自己基本算是最小的那一批,而且又长得乖,所以颇受关照。
从小学音乐的孩子一般家庭条件都还不错,有陪练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因此傅临风即使没在这里上过学,对音乐学院附中也还算熟悉。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正门,还微微偏头问了一句叶唐:“想先去哪里看看?”
问是这么问,但他好像完全能猜得到叶唐的答案,已经先一步往目的地走了。
“琴房!”果不其然,叶唐说道,扒拉他口袋的动作都大了两分。
他听见傅临风轻笑一声,就带着他穿过春日熙攘热闹的校园,往琴房走去。
今天的人格外多,傅临风担心叶唐会被挤掉,特地挑了一条相对安静些的林荫小路。
已经是四月了,学校里栽种的樱花也快结束了花期,地上粉白一片,不似落雪,却比落雪还要浪漫些。
风里还有些未尽的花瓣,叶唐特地等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抓住一片,再小心地收好,像上次揪迎春花的花瓣那样,放进傅临风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