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还是打开了窗户,却见外面漆黑一片,寂静无声,赵清音揉揉脑袋,莫非刚才她听见的看见的全是在梦中?
不再多想,她又继续躺上床睡觉。
第二日一早房门咚咚咚被叩响,她后半夜才睡着,正睡得香,听见叩门声,揉着眼睛起身,拖着脚步开门,“王贯,要用早膳了吗?”
没听到意料之中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只见魏承越站在门口,玄色长袍,寥寥几朵金线所绣的祥云,腰间只简单的挂一块玉佩,身姿挺立。
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可一抬头,赵清音就看见他忍笑意望着自己,想说什么话,又忍着不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定然是睡眼朦胧,头发乱成一团糟,寝衣也邹邹巴巴的。
下一刻想也没想就把门关上了。
魏承越在门外喊:“长宁,用点早饭该赶路了,不急,你慢慢装扮。”
“知道了,我马上就好,陛……公子稍等。”
昨夜他们就商量好了,在大众场合,这称呼得改,身份也得改。
他们一行是从上京到西北凉城取货的丝绸商人,魏承越为家中嫡长子,自己是她的妻,魏明之为其弟,余下三人自然都是小厮和护院。
所以称呼魏承越为大公子,魏明之为二公子,赵清音则是夫人。
赵清音简单挽了个发髻,戴了一支玉簪,换了身竹青色的罗裙,粉黛未施,其余首饰全无。
魏承越看见她发髻、脖间、手腕、耳垂空空如也,不禁皱了眉头,“长宁,刚不是让你别急吗?女子都爱美,赶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赵清音放下刚拿起的筷子,抿着嘴唇,“我没带胭脂水粉,也没带首饰。”
此话一出,赵清音身后的王贯马上跪倒在地,“陛……大公子,是奴才的错,没给,给夫人准备好。”
魏承越身边的高三福马上拽起他,“跪什么跪,你看看这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
在一旁吃饭的苏木的魏明之也起身走了过来。
苏木大声道:“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用饭吧。”
周围的百姓见苏木身材魁梧,宝剑在侧,一副威严的样子,都不敢再看,转了身,继续用饭。
魏明之道:“这也不是什么事,兄长,看把王贯吓的。”
魏承越没理他,而是问赵清音,“给你赏赐那么多首饰,怎么不戴?”他压低了声音,“在宫中,你的装扮还是封容妃时,尚衣局为你准备的,朕一直没问你,是赏赐的首饰不喜欢,还是因为赏赐首饰的是朕,你才不喜欢的?”
这两个理由都不是,魏承越之后赏赐的自然比尚衣局的贵重,所以她都让王贯拿出宫去融了,因为皇宫的东西都有印记,若是融了,金饰就成了金疙瘩,银饰就成了银疙瘩,宝石之类的,从首饰上取下来变买,都给贺南修招兵买马用了。
她想想都觉得可惜,那些首饰打造出来可不容易。
赵清音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吧,若非要让她说出个为什么来,她又实在想不出来。
魏承越看她的样子,叹了口气,“算了,既然赏赐给你,是不喜欢送人,还是不喜欢放起来落灰,都随你,快吃饭吧,吃完好赶路。”
上了马车,魏承越似乎还气着,闭目养神不理赵清音。
赵清音却没心没肺身子一歪,整个人趴在木台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魏承越睁开眼时,看见歪着身子已经睡着的赵清音,摇了摇头,喃喃自语:“我都生气了,也不知道哄,就知道自己睡觉。”
他拿过一个毯子盖到赵清音身上,坐到她身边,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睡吧,睡着了,赶路就不辛苦了。”
赵清音像个小猫一样在他腿上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想必是正在做什么美梦。
不知睡了多久,她睡饱了,半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却一下子打到了坚硬的东西,胳膊生疼。
她捂着胳膊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胳膊刚打在了车壁上。
下一刻马上意识到,魏承越还在车里呢,自己就这样睡着了,也太随意了吧。
她往魏承越坐的方向看去,当视线移的时候,她猛然发现自己头顶处有个人,一下子支棱了起来,原本还迷糊的脑子,现在瞬间清醒了。
她看着魏承越的姿势和自己的距离,不难看出,她这是枕着他的腿睡了一觉呀。
她就说怎么刚睡醒那阵觉得自己是睡在房间里呢,枕头的高度刚好,这马车里坐人的木台子,上面铺着用棉花缝制的厚厚垫子,除了窄了一些,睡着倒比昨晚的床还舒服。
“长宁,你可真能睡,朕的腿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