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音呆呆坐在床上,心一揪一揪的,太疼了,她恨不能冲上去杀了魏承越。
但她的身子没有一点力气,连呼吸都觉得力不从心。
魏承越嘴角染着血出了关雎宫,王贯和茉如马上冲了进来,看见了赵清音被撕扯的衣服,凌乱的头发,和咬破的嘴唇。
茉如有些心疼,她没想到那么在乎赵清音的陛下会如此。
“娘娘。”茉如道:“奴婢给娘娘换身衣服吧。”
王贯站在一旁不说话,但眼中全是哀伤。
“你们都出去。”赵清音神情全无,目光暗淡。
翻了个身将被子整个盖在身上,王贯同茉如对视一眼,都退了出去。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天,到了半夜却十分清醒,起身看见床边茉如已经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裙。
换上衣裙,写了一封信,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关雎宫的人都习以为常,他们的容妃娘娘自从西北回来后,陛下下令不许他们和容妃说话,除了正常的吃喝,容妃要什么都不能给,尤其是尖锐的东西。
还让金吾卫统领亲自守在关雎宫外,容妃只要踏出关雎宫,就有护卫跟在身后。
整个皇宫的人都不明白,皇帝对容妃究竟是宠爱还是禁锢。
他们不知道在西北容妃和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昨夜他们看见魏承越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嘴角沾血,大概知道容妃是拒绝了陛下。
一个妃子拒绝皇帝,该是有多么不愿意。
看着赵清音仅穿着淡粉色的衣裙走出来,头发披散着,连一根发带也没有,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样清冷寂寥。
她走到关雎宫门口,苏木马上出现,什么话也不问站在了她身后。
赵清音却不往前走,转身坐在了门槛上,仰头看着苏木:“苏木,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魏承越有没有把贺启将军已死的消息告诉贺南修?”
苏木单膝跪地,咬了咬牙,抱拳道:“末将不能。”
“苏木,我以为我们可以是朋友。”赵清音勉强笑了一下:“是我错了,在这个皇宫,你们每一个人都在为魏承越说话,每一个人都对我说着他是个好皇帝,他有多么在乎我,多么爱我,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你们越是这样说,我就越难过。”
“只有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一句话都不说。但我知道你才是魏承越最信任的人,所以只有你能告诉我,他究竟是怎么对贺南修的?我知道你不会带我去见他,也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他在何处,但至少你能告诉我,魏承越有没有对他说过贺启将军的事,有没有对他说过我?”
这么长时间,德妃都没有任何消息,想来是萧卓谨慎,不愿意说。但从西北回来半月了,她就像是聋了一样,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怎能不着急,想起贺启将军在梦中浑身是血的拜托自己,一定要保住贺南修的性命,她就开始着急。
如今,作为韶国小公主的那部分几乎都逝去了,旧时的人只剩下了贺南修和王贯。
苏木双拳紧握,嘴张了张却依然没说出话来。
赵清音垂眸:“我怎么还能奢望你会告诉我什么呢?”她抬头看他:“苏木,你是知道的吧,我是韶国公主。”
苏木点头:“末将知道。”
“那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在凉城那夜,我差点杀了魏承越。所以,你怎么能看护我呢,你应该巴不得我有个好歹才是呀。”
赵清音没有办法,如果德妃那里没有消息,她只能从苏木这里得到消息,哪怕这个人异常顽固,她也得使出浑身解数。
“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还是那句话,还是那四个字。
赵清音淡淡一笑,极为无奈:“上京哪里有卖碧芳酒的?苏将军可否买来,陪我喝一杯?”
苏木低头沉默许久,说道:“是。”
然后起身,向旁边的护卫交待了两句,就往宫外走去。
王贯从她身后走过来,替她披上披风。
“娘娘,苏将军是不会说的,我前两日也灌醉过高公公,什么都没问出来,苏将军就更不可能了。”
赵清音看着苏木离去的方向道:“高三福心中的是非对错,都随着魏承越,但苏木不一样,他心中虽有忠诚,但,是非对错也有自己的判断。”
否则就不会在南巡她打入牢狱之后,还给她送来各种东西,其实他心思很细腻,只不过并不轻易表现出来。
“你进去吧,问得出来也好,问不出来也罢,我是真的想喝酒了。”
等了好久,久到赵清音都要靠在门框上睡着了。
她想着这大半夜的让苏木去找碧芳酒,也真是难为他了,而这个傻子其实面冷心热,直接拒绝她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还是应了下来。
估计是觉得她实在太可怜了,不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