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贯一关上门就马上说道:“娘娘,奴才刚听他们说您有身孕了。”满脸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赵清音道:“高三福没告诉你呀。”
“师父什么都没说。”
“他呀,肯定是怕你知道了就管不住你了。”
赵清音坐在软榻上,王贯走过来为她揉肩:“奴才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真是老天爷的恩赐。”
在凉城刺杀那日,他觉得主子活不成了,救出贺南修那日他也觉得主子活不成了。他早已有了准备,自己被高三福关着的时候,就想着若等到了消息,便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也好在黄泉路上能继续陪伴。
没想到他等呀等,等来了让他回关雎宫的消息。
他本是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赵清音现下究竟如何了,谁知一进关雎宫,宫人们都抢着告诉他,主子有了身孕。
他别提多高兴了,这个孩子来得可太是时候了。
赵清音呢喃:“是恩赐吗?”
她觉得自己应该感恩的并不是老天爷,老天爷对她一点都不好,她应该感谢这个孩子,愿意选择背负着这么多罪孽的她作为自己的母亲。
茉如站在房门口禀告:“娘娘,端王求见。”
赵清音微怔,魏明之。
自从那晚之后她就再没见过魏明之了。
“快请。”
她起身往外迎去,站在内殿门口,远远看见一个身穿臧色蟒袍的男子走了过来,身形消瘦,面容平静,这样炎热的天气,手中却再无折扇。
他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向她走过来:“元妃娘娘别来无恙。”
他叫她元妃。
赵清音低头一笑:“瞒了你们这么久,别来无恙。”
魏明之道:“都过去了,现在你有了身孕,那些过往就别再记挂了。”
“要忘记一些事说来也容易,每日里照常吃饭睡觉读书写字处理政务,日复一日也就如此活着了。”
赵清音淡然一笑,魏明之话虽如此说,但心中是否真的放下了,也未可知。
但愿他放下了吧。
赵清音没有回答,看向他手里的锦盒:“这里面的东西是送给我的吗?不对,是送给他的吗?”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魏明之笑了,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长命锁。
“这个长命锁是我前两日去大安寺所求,等孩子出生了就给他戴上。”
“这也太早了吧,孩子要来年才出生,如今才刚立秋。”赵清音接过来,抚摸着长命锁上的纹路,笑得开心。
“孩子出生时,我应该在边关。”魏承越说的一脸平静,赵清音听着却犹如石落入水,溅起水痕。
“你要去边关?”
魏明之道:“方才我入宫,看见皇兄正在为南方水患赈灾银两一事烦忧,又听说近日在整顿军队,应当是等中秋苏将军成亲后,皇兄就会派他带兵去西北驻守。”
他仰头看了看天,“皇兄也真是的,自己如今得偿所愿了,就要把新婚的苏木派到边关驻守,我自然要理论一番。”
“你是怎么同魏承越理论的?”
魏明之无奈摇头:“他是皇帝,我还能怎么理论。我呀,自请去边关驻守,让苏木继续做他的金吾卫统领,刚成了亲,怎好把娇妻独自放在家中。”
“怎么样,苏木还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对我感恩戴德吧,没想到这个木头倒是要比我先成亲了。”
赵清音鼻头有些酸:“所以,你现在就把长命给我?你怎知道明年三月回不来?还是……”
不愿再回来。
“也不知道何时再回上京了,或者在西北待上一辈子也挺好。”魏明之语调潇洒,但却透着悲凉。
“即使你常驻西北,但现在离中秋还有一月多,到时候中秋家宴上你要送什么。”不知为何,赵清音心里有些不安稳。
“我又不用成亲,自然不用等到中秋之后再启程,西北匪患猖獗,早些去了,百姓也好早些过上安稳日子。”
“皇兄明日一早就会去京郊军营,许多奏折高三福也搬过去了,我也会跟着去,等跟随的副将和相关将士选定,直接就从京郊走了。”
原是如此。
魏明之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依你的性子,我本以为你绝不会留在宫中,没想到这个孩子让你心甘情愿留了下来。如今看见你气色不错,我也再不用替皇兄担心了。”
他长出一口气:“好了,告别的话也说完了,我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