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到屠烈身边,一把抢下了屠烈手里咀嚼了一半的骨头,扔到了门口的脏桶里面。
这是熊口夺食,屠烈站在那目光沉沉地看着陆珠,舔了下唇边的油。他盯着陆珠的眼神有些不善,谁吃得正香的东西被抢走扔了,都不会高兴。
尤其是猛兽。
屠烈和陆珠一字一句地说:“我尝过你的血,你的骨头咀嚼起来,一定比野猪的容易。”
屠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几乎能撕裂陆珠的皮肉,斩断她的骨头。
可是陆珠一点也没有被他吓到,推了一下他挡路的胸口……没推动。
屠烈的胸肌紧绷,硬得像一堵墙。
陆珠仰头看着屠烈:“你是灵影熊,别像个狗一样啃骨头,影响我思考。”
陆珠不说还好,一说屠烈顿时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陆珠从来没有给他拿过肉,都是猪食,饼,面包,他是个食肉兽人!
他正要再说要吃陆珠的事情,陆珠就说:“等我明天多给你拿肉,只拿肉。”
屠烈顿时就把到嘴边的恐吓陆珠的话咽回去了。
他自己不知道他这样子,多像个被顺毛的兽,陆珠再推他胸口,就很轻易地推开了。
陆珠继续按照书籍弄药水,这屋子里面有很多的原料。陆珠不知道原身都是在哪里获得的,但是很显然这些现成的东西,正好方便她制药。
而且她似乎弄得非常得心应手,这些东西,她操纵得宛如本来就会,连弹幕也觉得她是真有天分的。
陆珠弄的毒药,大部分都是不会真致命的东西,只会让人暂时失去抵抗力。
这种东西解药也比较好配制,更符合改造的价值观。
陆珠打算给歩枭试的,也都是这些东西。
选择好了一个让人浑身发痒会忍不住一直抓挠的药,陆珠走向角落里的歩枭。
“你要作什么?”屠烈看着陆珠走到那个人的面前,掀开了包裹他的黑布。
屠烈早知道那里是个人,他闻到了。一直忍着没有问,现在他看到了陆珠捏着药瓶子过去,猜到了陆珠的企图。
“你又抓了谁?”屠烈的语气带着愤怒和嘲讽,活像个即将在豢养他的主人面前失宠的小兽,张牙舞爪地说:“你要用他试药?”
陆珠回头看了屠烈一眼,没回答又转过了头。
屠烈本来不怎么出铁门的范围,即便是铁门开着。这就好像他和陆珠约定的边界线一样,他在铁门的门口,两个人都会舒服一点。
但是就在陆珠把歩枭身上的黑布掀开的时候,屠烈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陆珠的胳膊。
“你……”他没有立场管陆珠,所以开了头,就不知道再说什么。
但这些天陆珠突然的改变,两个人甚至能够和平的相处,屠烈不希望陆珠再变回之前那个冰冷阴沉的样子。
陆珠看了一眼被抓住的手腕,低头看向了歩枭。
弹幕跟随陆珠的视角,也看向了歩枭,然后发出了一阵阵感叹——
男主角不愧是男主角,长得就是好。
哇耶,有点禁欲系孽畜的味道。
这鼻梁太优秀了,我听说鼻梁优秀的,那儿也优秀啊。
穿件衣服吧楼上姐妹。
哇,马上要被后妈“虐待”了,但我竟然有点期待。
楼上说什么呢,只是治疗啊!
对啊,给他治疗啊。
他可是把原角色的四肢都给砍了还拖行的。不要同情男人,会变得不幸。
那也是原角色作死,差点把原女主弄死啊……
原角色属实有点作死了,可是歩枭不无辜吗?
……
弹幕说什么的都有,陆珠看清了歩枭之后,蹲在他身边,抬起没有被屠烈抓住的那只手,碰了碰歩枭的脸。
顺着他的额头轻轻地,几乎带着点缠绵地滑向他的下巴,脸上露出了某种类似回忆的神情。
她动作实在有些暧昧,让屠烈都皱起了眉。
最后陆珠把手指停在了歩枭的脸上,侧头问屠烈:“他长得很好看,是吧?”
“这样的长相,还是淮高城城主的儿子,他这辈子,不知道获得过多少平民女孩,和富家小姐的芳心。”
“淮高城城主的儿子……”屠烈也知道淮高城要和大荫城联姻的事情,闻言松开了陆珠,说:“你抓他……你想嫁给他?”
陆珠看着屠烈皱眉的样子,突然起了点逗他的心思,说:“是啊,我想嫁去淮高城,我父亲说,要是这个人看不上我,我就要被卖给城中的布料富商。”
“他很老,很丑,肚子比怀胎十月的女人还大,”陆珠说:“他有十几个妻子。”
“哪里比得上这个人?”陆珠说着,手指从歩枭的下巴上抬起,捏开了他的嘴。
然后把一整瓶药,都灌进了昏死的歩枭口中。
“你要嫁他,应该询问他是否愿意。”屠烈说:“你抓他,折磨他,他就会喜欢你了吗?”
“他只会像我一样痛恨你,”屠烈说:“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谁说我在折磨他?我在救他啊,他被人毒得瞎掉了,我把他救了,他肯定就会爱我了。”
“到时候我嫁去淮高城,你回你的兽心林,不好吗?”
屠烈才不相信陆珠的话,不相信她会有这种好心。
陆珠也不再解释,灌完了药,就把歩枭扔在那里,然后继续研究东西去了。
她翻开一本关于巫蛊的记载,认真沉浸进去。连弹幕在她脑中讨论什么,都听不到了。
屋中歩枭很快因为药效苏醒,这一次的药,确实掺了治疗他的解药,却主要是别的。
他开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开口声音嘶哑地叫着:“你在哪里?”
“这里是哪?味道不对,你……你还好吗?”
“呃……啊……”他身上痒得受不了,双手又都被捆住,在地上不断地蹭。
“你去哪了……”
歩枭口里的“你”,是陆竹灵。
而他无论在那里怎么折腾,陆珠都无动于衷地看书。
她捧着一本古旧的书籍,看得聚精会神,塔楼窗户不多,陆珠正好坐在窗户照射下来的阳光里面。
空气当中的浮灰绕着她,在阳光下随着她的呼吸和翻动书页打旋。
她的睫毛,她白皙如牛奶的脸蛋,和她盘膝坐在桌子上,认真的姿态,都在阳光下诉说着她的美好。
可是对于情绪和恶意十分敏感的兽人屠烈,却在耸动鼻子之后,看向了陆珠,又看向了兀自在地上折腾,无论怎么叫也得不到回应的歩枭。
屠烈走到陆珠身边,站在她不远处的阴暗里,阳光恰好将他们割裂开来,让他们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屠烈问陆珠:“你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