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司终于宣布,H18新型禽流感病毒疫情已经得到控制,目前对病毒的进一步研究还在进行当中。
由于只有一例疑似死亡,H18新型禽流感病毒并未引起普通大众的重视,但是在专业领域内,H18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重视。
新型禽流感病毒相关已经报告给世界卫生组织,但由于没有确认由H18造成的人类死亡病例,世界卫生组织也没有派专员前来,只接收了我国提交的数据入档,暂定病毒对人类致病性较低,对禽类致病性高,以此向其他国家发布通告。
至于说我们对感染者使用中药疗法,世卫组织那边并不认可,因为从一切现代检查数据上,都显示感染者在感染过程中生理数据基本正常,至于说后续产生抗体,完全可能是自身免疫反应,无法证明跟中医中药有关。
沈画和霍延在这边已经待了二十天。
从第一批感染者之后,直到现在,再没有人类感染者,沈画终于得到防疫司的通知,可以离开。
来的时候分明就只带了一个小箱子,走的时候……
怎么就多了这么多东西!
衣服多了十几套,帽子多了好几顶,还有一盒丑不拉几的小木雕,也不知道某人从哪儿买的,献宝一样非得塞给她,她怎么看都想不明白,某人怎么会喜欢这种丑玩意儿。
她捏一个出来看看,据说这一套雕的都是猫咪……
恕她眼拙,完全看不出来呢!
把木雕盒放箱子最下面,不怕压坏,再把衣服都整理好装起来。
她来的时候就随便带了两套衣服。
之后也没时间去买,某人自告奋勇帮她买。
好么,某人的审美风格真是绝了。
他自己整天就穿黑白两色,给她买的衣服,什么颜色都有,款式设计倒是不落俗套,任何一套穿起来效果都特别棒。
之前沈画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她对衣服没太高要求,简单舒适就好,只是每次穿着他挑的衣服去医院,在穿上防护服之前,回头率都很高,也总是被熟了的医生护士们问牌子。
现在把这些衣服都放一块儿,嗯,白就有好几种白,粉也有好几种粉,还有黄绿等等……
也就二十多天,她就添了这么多套衣服吗?
沈画严重怀疑,某人有购买癖,好像特别喜欢给她买衣服之类,还给她搭配好,她都不用管,直接拿一套就能穿出去。
东西整理好,她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该去赶飞机了,也不知道霍延收拾好了没有。
刚要去敲他的门,手机响了。
“思语?嗯,我11点钟的飞机……你在哪儿?”
沈画微微皱眉,“你说什么?”
停顿片刻,她说,“好,我过去看一下。”
刚挂断魏思语的电话,闫正涛就也打了过来:“是我,班长给你打过电话了吧,嗯,我现在带设备和试纸条过去进行检测,但估计检测结果没那么快出来,现在只是跟市里报告了情况,市里的意思是想先确定了再往上报,不然的话虚惊一场又是好一场折腾,但我想着万一真是……”
挂断电话,沈画想了一下,还是给凌呈炜又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
凌呈炜说:“好,那就麻烦你过去一趟检查一下,如果跟H18有关,立刻向我报告。”
关于清市这边的做法,两人都心照不宣。
现在才刚刚宣布说H18控制住了,已经消灭病毒,现在又忽然发现疑似感染,甚至还有人疑似因为感染而死亡的情况,一旦曝光出来,清市这边必然面临巨大压力。
当地有关负责人不愿意在没有确定的时候就向上报告,也是能理解的。
但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什么都不确定,也谈不上隐瞒,但一旦真有疫情发生,当地若是不重视,认为不通过上级就可以自行治疗结束,那问题可就大了。
现在卫生部防疫司的专家都已经撤走,目前只有沈画还在清市,让她过去是最合适的。
只是,要怎么跟霍延说呢。
霍延推门进来,就看到沈画有些纠结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霍延立刻问。
沈画:“之前跟你说过,魏医生和他丈夫都是我大学同学,他丈夫前些时候不幸离世,由于防疫调查才刚刚结束,魏医生也差不多坐完月子,她丈夫要安葬,她跟着回村……刚刚魏医生给我打电话,说她丈夫老家的那个村子,疑似发生H18疫情,且有人员死亡……我得去看一下。”
霍延微微皱眉:“危险吗?我跟你一起过去。”
沈画摇头:“我自己去,我有把握不会感染,要离开也简单,你跟着过去的话,我会分心。”
霍延抿唇,他想了一下,没有坚持:“那个村庄应该比较偏远吧。”
沈画点头:“应该是,否则的话在之前的消杀中,肯定会排查的。”
霍延:“你什么时候出发?”
沈画:“马上就得出发。”
霍延把他的手机递给沈画:“把我手机带上,再带几个充电宝,我手机能打卫星电话,信号比较好。”
沈画没有推辞。
霍延说:“你手机留给我,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电话联系。就算没事,有时间的话,给我报个平安。如果你失联超过24小时,我立刻带人过去找你!”
“……好。”沈画答应下来,又看向霍延,“那你,一个人留这儿行吗?”
霍延:“画画,我是成年男人。”
沈画噗嗤一笑,“对,进宝是成年男人,那能照顾好自己吧,等我回来。”
霍延忍不住瞪了她一样。
霍延又把电话的主要功能密码全都跟沈画确认一遍,把她的面部信息也录入。
下楼之后,让来接她的闫正涛稍等一会儿,他拉着她去了酒店对面的商场。
速干衣速干裤,防风外套,山地靴,还有驱蚊液手电筒之类的。
沈画无奈:“只是去看一下,去的地方虽然有些偏僻,但也不是深山老林,不是去徒步旅行,不至于的。”
霍延不由分说地叫她带上。
沈画也没拒绝。
但让她跟懵的是,他给她买了一大包吃的喝的,然后里面竟然还有两包……卫生巾!
沈画吃惊地看着他。
霍延耳朵都红了:“我……记得好像是这两天,你好像一直都这个牌子……”
看某人脖子耳朵都红透了,沈画不由失笑。
她是医生,对这种正常生理现象没什么好羞涩的,可看霍延这样子,她心中有种很莫名的感觉。
“嗯,谢谢。那我走了。”
霍延送沈画上车,又特地留了闫正涛和他带的两个技术员的手机号,以防联系不上。
“走了。”沈画冲他摆摆手。
车子一路前行,转弯,他如雕像一般站在原地,从车子的后视镜里消失不见。
沈画这才收回目光。
闫正涛也冲她一笑:“男朋友?感情很好啊。”
沈画没反驳。
跟闫正涛没有解释的必要,虽然也是同学,但闫正涛做人做事目的性太强,又一心想要在仕途上有所斩获,他们注定只能是普通同学关系,连普通朋友都不必提。
因此,沈画更不会给闫正涛任何可疑信号。
“倒是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男人。”闫正涛笑着说,“以往在学校追你的那么多,长得帅的,家里有钱的,你都没看上,原来喜欢这款啊,看起来很黏你。”
黏她?
好像是有点儿。
“他在这儿陪你快一个月了吧,不用工作的吗?”闫正涛好奇地问。
沈画:“他自由职业,现在休息。”
闫正涛点头:“做计算机方面的?码农做好了应该也挺能挣钱,我有个高中同学在巨华通讯上班,年薪百万很轻松。这年头,做什么都比公务员挣钱容易啊。”
沈画没多说什么,拿出手机给霍延发信息,叮嘱他记得戴好面具多出门走走,不要一直窝在酒店里,而且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
梁运辉的老家的确很偏僻。
从清市到县城,再从县城到镇上之后,还要再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到村。
更离谱的是,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搞农村公路村村通,绝大多数的地方,哪怕是山区,也大多都通了水泥路。
可这边,竟然还是以前的土路。
山路旁边就是悬崖,这要是一下雨,哪里还敢走啊。
到村口,闫正涛他们的手机信号都只剩下一格,只有2G网络,根本无法上网,勉强可以打电话,但是信号很差,通话的时候肯定是断断续续的。
问了村里人,找到梁运辉家。
丧礼已经办完,但家里的东西都还没拆。
魏思语的爸妈和弟弟也都还在。
见到沈画到来,魏思语爸妈立马迎出来:“沈医生你可算来了,思语正在村卫生室。”
魏思语爸妈压低声音说道:“前好多天,村里就有鸡鸭和野鸟等死亡,他们也没在意。后来村上好些人感冒,也只当是流行感冒,村里医生抓点药吃了就算了。那段时间市里安排下来排查,因为说是一定范围内所有鸡鸭鹅家禽这些都要被扑杀,来这边排查的人是他们这个村的人,上上下下的就给瞒了下来。上面发下来的药,他们舍不得喝就屯着,说现在没病没灾的喝什么药,等有个感冒发烧的时候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