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孟成真慌张地扔下破烂箱子,一路返回找,最后在一处雪堆里找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掉下箱子。
孟成真冲过去,一弯腰身上的碎雪冰块扑棱扑棱往下掉。
她急火火地抖干净衣服碎冰,将他从雪里扶起来,脱下手套摸他的头,可是她手冻得没有知觉了,根本就摸不出来冷热。
“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醒醒啊!”她忘了,他还是个五岁大点的小孩子,一路上自己一个大人都受不了,他却一声不吭,在零下四十度的风雪中跟着她走了一天,只有上坡的时候她才用拉杆箱拉着他,走冰面她是牵着他一起走的。
“沈墨言!沈墨言?醒醒,别睡了。”孟成真心慌慌,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不断给他搓手心,时不时探探他的鼻息,想让他赶紧醒过来。
最后在她的连环摇晃之下,他总算恢复了意识。
孟成真喜极而泣,又破涕为笑。
“你吓死我了!你是不是困了才掉下去的?”他一天要睡很长时间,今天就没有睡,肯定是太困了,睡着了。
沈墨言一动不动,漆黑的大眼晴,没有什么焦距地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盯着他的人。
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即使用掉三块界种的能量,也无法改善到能完全融合他灵魂力的程度。
他的灵魂要全部契合进来几乎是办不到的事情,一个玩具车怎么可能装得下一座山呢?可之前机缘巧合之下,他还是借生在这具身体里。
为了脆弱的躯体不因为他的进驻而崩溃,他不得不封印住自己大半的“精神力”。
在以后身体彻底改善后,再慢慢释放。
可在极夜之境,他看出孟成真状态不妙,温度和环境越来越差,继续下去她恐怕难以走出这片茫茫的冰雪之地,为了节省她的体力消耗,他不得不借由胸前灵种的能量,并动用自己封印的部分“灵魂”之力,勉强在她周围构建出一个简单的热能量场。
这种能量场如果处在极夜之境,温度是很难保持的,只能让孟成真感觉没有那么冷,如果长时间维持能量场,消耗的不仅仅是大量的生种能量,还有他封印的灵魂之力。
现在这具身体,虽然初步改善过,却还是没办法长时间承受这两股能量的灌注,只维持了两个多小时,身体就出现超负荷状态,为了灵魂与身体不再度分崩离析,他必须要在休眠中进行能量的自我修复和封印。
“我要睡两天,不要打扰我,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刚从里面出来,不要再进警局……”
“好好好,我保证!我发四!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也不做,你到底怎么了?生病了吗?”孟成真一个劲儿的摸他的头,急声关切地说:“是不是我给你戴的帽子不保暖,把脑袋冻坏了?你说啊?”
沈默言:“……”
他很想现在就闭上眼晴,耳不听为净,不过他还是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灵种换掉,找个安全的地方……”说完就沉入到沉睡之中。
就算是沉睡中,他还是带着淡淡的烦恼,希望自己失去意识这两天,她乖乖的,不要再惹事,不要再遇到什么危险了。
……
孟成真原地急得团团转,怎么不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说睡就睡了?她其实很想带他去医院,觉得他肯定是冻坏了,可刚才他又说不要让人打扰他。
找医生检查身体算不算打扰?
说要睡两天,两天后就能好吗?
“怎么办?”她看了眼离得不远的镇子。
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吧。
她看了看身上碎冰块块的军大认,想了想,立即脱了下来,他说,不能让人知道她们从怪异的冰雪地里走出来。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也不想再进警局了,警局的面不好吃,水也不好喝,关键是进了警局,两个人又要被迫分开。
而且这次可不同上次了,婴儿在两个月内长到了五岁,一旦被人发现,会让沈墨言处于险地,所以她必须十分小心的行事,不能给他和自己惹麻烦了。
军大衣脱下来扔进破烂的拉杆箱里。
快黏冻在头发上的帽子也扔进去,弯腰将脚上的食冰兽皮解下来塞进背包。
尽最大的努力,将自己恢复成昨天早上她刚坐车时样子。
身上穿的白色毛衣,已经被汗水湿透,只好将老板娘那块花花绿绿的围巾抖干净,披在身上。
再将装着乱七八糟的行李箱子盖上,抬脚一踢,将它踢进一边的枯草丛里。
就把它留在这里给需要的人吧,不过估计连乞丐也不需要这些破烂。
……
来不及整理自己头发了,她背上包抱起沈墨言,就向镇上跑去。
孟成真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镇,从来没有来过,晚上五点半左右,她在路上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能住宿的旅店。
一时间心急如焚,她已经要抱不住沈墨言了,五岁的小孩已经大了,他又比普通五岁孩子沉得多。
只能不断得将下滑的他往上墩。
正好看到前面有一个人,一个五十来岁的婶子出来倒垃圾。
她赶紧拖着两条小细腿跑过去,急切得问:“嫂子,你们这里有住宿的地方吗?”
门口的院子亮着灯,那个五十多岁的大婶借灯光看了看她,挺可怜的一个小姑娘,身上也没穿个大衣外套什么的,就披了个花花绿绿的大围巾,那肩胛骨瘦的都露出窝了,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头发上的霜冻得哟,就跟白毛女似的,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是来探亲的?没找到亲戚?”大年初三四回老家探亲的人多了。过年了,正是走动亲戚的时候。
孟成真正愁没借口呢,立即附声道:“是啊嫂子,我从挺远的地方来的,路不好走,搭的车又坏了,我还带着个孩子现在找不到住的地方,急死我了。”
“唉,都是这场暴雪闹的,不过我们镇上倒没多少雪,雪都刮到香山那一块了,香山现在进不去了,好多人说那边昨晚发生了地震和雪崩,还有说香山地下有冰川,地震把冰川给震出来了。”
孟成真:“……”永远不要低估人们的想象力,不管多么荒谬,他们总能在谣言中用群众无穷的想象力,总结出事实的真相。
“姑娘,你往前走吧,那边有个平安饭店,里面可能还有住宿的地方。”
“呜呜呜,谢谢嫂子,谢谢了。”终于找到住的地方了,孟成真高兴的用尽全身力气将沈墨言往上送了送。
刚走了两步,后面大婶追上来,“姑娘,就你和孩子?出来走亲戚怎么不带个男人呢?”
孟成真:“……”
“唉,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是别住平安饭店了,饭店里什么人都有,你要不嫌弃住我家吧,我儿子媳妇回来住了两天,今天刚走,出去打工去了,房间正好腾出来,给你们娘俩住一晚。”
孟成真愣了一下,本来想说不用了,既然有旅店住,还是住旅店的好,她不太想住别人家里,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