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从前三丫头三五不时的进宫来陪母后,如今陡然久不见面,母后心里定然也思念极了,”皇后看向裴良玉,“既如此,本宫就不留你了。”
裴良玉忙顺着话头,和母亲一道起身告辞。
等见着裴良玉母女出去,皇后方偏向身边的柳尚仪:“你瞧三丫头如何。”
“娘娘是想……”柳尚仪话语未尽,却让两人都能心领神会。
“若有更好的,本宫也不至于想起三丫头,”皇后叹了口气,随后又染上几分恨意,“若不是那几个贱人推波助澜,冬郎如何能有这样的坏名声,以致于影响婚事。”
“还有赵国公府那个贱妇,”皇后气得骂了一句,又立刻收住,闭眼缓了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浊气,“若不是她们,冬郎身为太子,如何只能往二三流之家去寻太子妃。”
柳尚仪顺着皇后的话,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但……
“裴姑娘毕竟二嫁,娘娘……”
“二嫁又如何,”皇后倒不在意这个,“本宫如今难道还有家世比她更好的选择?”
见柳尚仪不说话,皇后方继续道:“这孩子也算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不止是家世颜色好,尤其品格,是连皇上都称赞的。如此,也省得本宫日日担心,再挑出一个赵国公府一样的贱妇。”
“何况,”皇后看了一眼长乐宫的方向,“你着人留意着,看今儿太后留不留人。”
“若是留了,”皇后顿了顿,“就传话给冬郎,让他来见我。”
*
“可算是回来了,”长乐宫门处,一妙龄女史瞧见李嬷嬷,忙迎上前,先给裴良玉母女见礼,才低声同李嬷嬷道,“早听说已经进宫,却久不见人,太后娘娘使人催了三回了。”
李嬷嬷点点头:“今日正值各宫嫔妃往凤仪宫请安,略等了等。”
这名女史,裴良玉从前并没见过,想是这两年才升上来的,但见他和李嬷嬷熟稔的模样,必然很受重用。
裴良玉很快收回视线,随着母亲往长乐宫中走。这一草一木,都是旧日见惯了的,如今再见,竟也不觉得陌生,若非说有什么变了,大抵也就是一些旧日面孔换了。
裴良玉母女行至殿外,便早有宫人出来请。
“拜见太后,太后长乐安康,”裴良玉还不及看见人,便先行了礼。
“你这孩子,可叫姑姥好等,”太后让母女两个起来,又给李夫人赐座,才叫了裴良玉近前,“哀家恍惚瞧着,玉儿和从前在长乐宫里,也没甚分别,倒像是哀家这几年白过了一般。”
“那敢情好,”裴良玉笑道,“姑姥年轻才好。”
“还是玉儿会说话,”太后看着李夫人,“你这做娘的也多学学,年轻时还泼辣爽利,如今倒学了不少你妯娌的做派。”
“姑妈您也不看看玉儿多大我多大,”李夫人瞪了偷笑的女儿一眼,才继续道,“我这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要还和从前一样,可不得叫儿媳妇笑话。”
“她敢,”太后瞪眼说了一句,自个儿也笑了起来,“还是咱们玉儿这年纪好,花朵儿似的,正是青春年少。”
太后说着,突然反应过来,看着笑盈盈的李夫人问:“几个月了?”
李夫人指了指裴良玉:“有两个月了,还是玉儿回家后诊出来的,和她这个姑姑有缘呢!”
“哪儿有你这么做祖母的,”太后虎了脸,“你儿媳妇进门两年头一胎,怎么能不满三个月就往外说。”
“姑姥又不是外人,”裴良玉见母亲不说话,便知道这是特意留给自己来说的。
李夫人这时才开口:“正是呢,若连姑妈也是外人,那我还能告诉谁去?”
这母女俩的亲近姿态,叫太后舒心极了,拉着裴良玉的手道:“那叫玉儿在哀家宫里住几日,你回去照顾你儿媳妇去。”
说着,又看向裴良玉:“一应物件都是你从前用惯的,过会儿叫司制司给你做几套新衣,姑娘家就得像这样漂漂亮亮的。”
“多谢姑姥,”裴良玉的不见外,让太后满意的眯了眼。
“云裳,”太后喊了个名字,正是方才出门接裴良玉的女史,“这几日你就跟着玉儿吧。”
等云裳应了,裴良玉才夸:“好名字。”
“明儿叫她好生给你梳头,”太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自鸣钟,“你先去瞧瞧屋子,若有什么缺的,直接让云裳去领,我再和你娘说说话。”
裴良玉依言出门,跟着云裳往外走,却瞧见回廊后有个宫人瞧见她俩,一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屋子里。
裴良玉挑了挑眉,心道,还真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