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齐瑄还没走,裴良玉就醒了。
青罗几个打起帐子,裴良玉半撑起身,青丝倾泻,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齐瑄穿着朝服,威仪济济,等看见她,又减了几分难以亲近:“这么早就醒了?”
裴良玉听见声音,抬眼看他。
“今儿不是殿试?心里惦记着,倒睡不着了。”
齐瑄轻笑道:“今日才是殿试,等放榜,还要再迟两日,到那时,你岂不是要夜不能寐了?”
“那倒不至于,”裴良玉道,“放榜是名次已定,结果我也未必是到放榜才知。但殿试就不一样了,他们还在场中,未成定局,才更叫人觉得难捱。”
齐瑄明白了裴良玉的意思:“殿试要到日落时分才结束,待我回来了再同你细说。”
裴良玉应了,却也仍在齐瑄走后起身更衣,殿试结束的迟,她也不是无事可做,等到午歇再休息,也是一样的。
见裴良玉起来,青罗就让往膳房递了话,等她梳洗更衣后,早膳就送了来。
“殿下今日起得早些,不如先用些粥品。”
裴良玉扫了一眼,叫盛了两勺小米粥。小米粥下肚,身上也暖起来,裴良玉胃口打开,才开始用其他吃食。
“本宫记得,司则司今日会过来送钗环?”
“是,云司则与潘司则还怕殿下不得空呢。”
裴良玉停了停筷子:“怎么她俩凑到一处了?”
“殿下忘了?”青罗笑道,“前几日太子殿下赔您的料子,您全送去了司则司,她们不敢耽搁,赶紧做了身衣裳出来。”
“还挺快,”裴良玉微微挑眉,看来被云裳压制久了,潘司则也有意要展展本事,“你去多装几个荷包,她们用心做事,我也乐意赏。”
裴良玉又用了一个春卷,吃得六七分饱,就叫撤了早膳。
三司时间掐的好,裴良玉才捧上一盏茶,就有人进来通禀。
“殿下,云司则、潘司则领着几位女史到了。”
裴良玉动也不动,捧着茶盏道:“宣吧。”
不多时,云裳与潘司则各领了一队人,分两边进来,一同行礼:“奴婢参见殿下。”
裴良玉叫了免礼,先看向潘司则:“本宫记得料子才送去十日,你们就做得了?”
“回殿下,”潘司则恭敬道,“云锦妆花织金,奴婢等便先配着做了一身春衣,丝缎轻薄,宜做夏装,奴婢等还未得。”
女史适时捧了托盘上前,裴良玉看了针脚制式,夸道:“不错,知道因时而做,青罗。”
青罗领人上前看赏,潘司则等赶忙行礼谢赏。
“做得好,本宫是从不吝惜赏的。”
潘司则眼前一亮,见裴良玉还要和云裳说话,便识趣告退。
等潘司则退出去,得了裴良玉示意,云裳便笑着靠近了些。
“托殿下的福,给各家夫人、姑娘的钗环,都已得了。”
钗环做得多,云裳便领了杨掌严与三名女史同行。知道裴良玉要亲自过目,装着钗环的锦盒此刻都是打开的。三名女史捧着托盘一字排开,只架势就足了。
云裳功课做得好,一早就寻青罗文栀打听了各家女眷喜好,是以要分到各家的钗环,都是按着各家喜好而做。
爱素雅些的,便多用檀木、黄花梨等做底,再配以珍珠、珊瑚、玉石等好看,又没那么耀眼的饰物。爱华丽物件的,就以金饰做底,挑的都是亮眼的宝石。
裴良玉一一看去,也不得不夸一句很用心。
见她满意,云裳才做出松口气的模样:“殿下瞧着好,奴婢等这些日子,才算没白熬。”
云裳说着,又叫捧了一个大些的匣子来:“这里头都是些不成套的小花钗,样子都是奴婢特意挑过的。”
裴良玉挑拣着看了看,这些小花钗算不上多华美,却件件精致,都是些日常佩戴或是赏人用得上的。
“你们用心,本宫就是不厚赏也不成了。”
云裳也没推辞,领着杨掌严等人一同行礼:“奴婢等谢殿下的赏。”
裴良玉笑着点头,又道:“本宫还有一桩事要交代你们去办。”
“大皇孙已经定下了伴读,你们去收拾几样物件出来,本宫要赏人用。”
裴良玉这话,指向性就很明白了,她要适合小孩子穿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