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可说好了。”
季樱满意了,眯了眯眼,冲他眨了一下:“您是我亲爹,可不能言而无信。”
“那是自然。”季溶将心口拍得当当响,“我这人向来说一不二,又怎会……”
说着说着,忽然住了口。
他闺女笑盈盈地瞧着他,神色乖乖巧巧的,可不知为何,那笑容中,好似透着两丝得逞的狡黠。
猛然间,他便想起了季渊寄来的信中某一句话。
“你闺女,十分狡猾。”
虽说给他帮忙绝对是好事一桩,可他为何突然产生了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早点歇着,明儿一早随我去铺子上。”
压下心里那点子怪怪的感觉,季溶站起身来叮嘱了一句,顺手拈了两块点心往手心里一揣,冲他闺女一笑,乐呵呵地出去了。
他前脚走,后脚季樱也便将披在肩头的袄子扯下来,打了个哈欠,就要往被窝里钻。
“喝一口水再睡,说那么多话,夜里嗓子要干的。”
阿妙端了茶盏来,里头却不是茶,只盛了半杯温水而已。季樱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道了声谢,便听得她嗓音平平又道:“我感觉您同在家时不大一样,任性了好多。”
“哈。”
季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不是废话吗?在家里步步都得小心,一言不合便有人去祖母面前告状呢。如今是在我爹跟前,我便踏踏实实做个不那么懂事的孩子,又如何?”
话毕,往被窝里一钻,侧身踏踏实实睡了过去。
……
隔天上午,在家吃过早饭,季樱果然便跟着季溶一同去了平安汤总店。
京城人对沐浴的热爱,比之榕州更甚,明明时候还早,却已有不少人在池子里泡着了,听掌柜的说,这些人是还没开门就在外头候着的,为的就是这一天之中的头一汤。
季溶同掌柜的说了两句家常生意上的事,便将季樱安顿在了柜台旁。
“若是嫌这里冷,里面我有间书房,让人领着你去,叫人给你生个火盆,在那呆着也成。正好今日我原本就还有些事体得去忙,过会子就走了。若实在应付不来,便也不必硬撑,只管往我身上推,可记住了?”
说是将事儿交给闺女,他却到底不大放心,唠唠叨叨地又叮嘱了好一会儿,见季樱答应得都有点不耐烦了,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季樱便稳稳当当地坐下了,自顾自安安静静地吃茶,间或同掌柜的闲聊上两句。
谁知还未把要拒绝的人等来,倒是先等来了陆星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