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儿“我啊他啊”的,搅和得季萝昏了头,扭脸去瞧季樱:“你听懂了吗?分开听每个字我都懂,组合到一块儿,我便被绕得脑瓜子都涨了。”
季樱伸手拍了她一下:“别打岔。”
转而望向石雅竹:“你这道理,自然是对的,我只怕……”
“我晓得,你还是那句话,怕到头来一场空,是吧?”
石雅竹笑弯了眼睛:“那又有什么紧要?明晓得他瞧不上自个儿,还要强求,结果好与不好,不都得承受吗?你们两个同我好,便担心我会因此受伤,若事情闹大了,保不齐脸面和名声一起丢。但这些我真的都考虑过了,我受得起,我只想最后有个好结果,至于他是为何同我一起走到这好结果上的,当真一点也不重要。”
话都说得这样通透了,再问或劝下去,也确实没那个必要,横竖她脑子里是清楚的,清楚得甚至有些偏执了,这会子就算同她讲再多道理,只怕也是于事无补。
“所以,你俩别担心我受委屈,若是下回再遇上今日这机会,还要劳你们照旧替我拖住令叔,只要他不开口明着赶我,我便偏要在他跟前晃个不提你,谁也拦不住。”
石雅竹说完了这句,微微笑了一下,偏过身子去端起茶碗,又呷了一口。
季樱这会子,倒真个对这位石家小姐有些另眼相看了。
且不论她现下这念头究竟是对是错,会不会太过天真,最起码,韧劲儿当真是十足十的。一个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士族小姐,这股子韧劲儿是如何养成的,委实叫人匪夷所思。
屋子里又是一片沉默,三个姑娘都没忙着说话,安安静静地各自寻思,就连季萝,嘴里咀嚼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但再怎么说,今日也是请石雅竹来玩的,三个人这样蔫儿搭搭的,算怎么回事?
季樱轻轻吐了口气,便笑着拍了拍手:“好了好了,我这一个多月都不在榕州,好容易回来了,咱们要玩也得尽兴些才好。你们若是不怕出门太冷,依我说,竟不必等改日了,今儿咱们就去流光池好不好?咱也不去大堂同人打挤,让董掌柜单给开一个雅间,咱们仨舒舒服服地泡个痛快——哎呀,索性午饭也不要在家吃了,我请去小竹楼,可好?”
石雅竹和季萝一向很喜欢流光池,听了这话,果真一下子便高兴起来。
“这自然好,恰恰咱们今日还收到了新浴衣,可以一起穿呢!”
“听说临近过年,小竹楼又有新菜式了。从蜀地专门买回来的熏腊肉,还有上好的火腿,煨的一锅汤,那真真儿能鲜掉人的舌头呢!”
说到吃,连季樱也立时来了兴趣,回身就催着阿妙拿斗篷:“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呀!”
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一阵风掠过,便见得她那二姐姐已是飞也似的开门率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