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有时候为一件事找理由,并非是为了让这事儿显得无懈可击,说穿了,不过是为了令它说得过去,仅此而已。
季樱便没在这事儿上过多纠结,点点头:“那表叔说说吧。”
说话间,在园子里僻静少人的地方觅了处石桌椅,见椅子上都铺了软垫,便让蔡广全和何氏坐了,自个儿也落了座。
“嗳。”
蔡广全答应一声,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说得有条有理:“我不是说,自个儿是去寻远房亲戚的嘛?自然得编造这么一位老仆出来,先打听了两句,然后‘顺道儿’提了一嘴,从前曾见过二夫人一面,感念她待人温和良善,询问她现下如何。彼时那户人家只有一个妇人在,说是他家的儿媳妇,看模样同二夫人年纪相差不大,便告诉我,二夫人是早已经、早已经……”
他这话有点说不出口,怕惹得季樱伤怀,便含含混混地一句带过了,紧接着道:“我看她情形,同二夫人从前也算是有些交情的,便顺着她的话陪着感慨了一阵,自然而然地将事情引到了旧事上。听她说,二夫人是二爷领回家里的。”
“我爹?”
季樱拧了拧眉。
“是。”
蔡广全笃定地点头:“她就是这么说的,我一个字都没掺假。其实这事儿原本她也不该知道,只是,两家同住在一个巷弄之中,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那日傍晚,偏巧她从娘家回来,与二爷和二夫人在巷子里撞了个正着,那当口,二夫人头上戴着帷帽,天色又黑,压根儿瞧不清模样,只晓得是个年轻女子,也是直到后来再打上照面,她才知道这二夫人当真貌美得惊人。”
“嗯。”
季樱应了一声,并未多说,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妇人说,二夫人是家乡遭了灾,家里只剩下自个儿了,逃难来的榕州,便在季家安顿了下来。可起初很长一段时间,她却从不曾见到二夫人出门,简直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已经离开了,约莫半年之后,二夫人才肯偶尔从季家出来,然而也不肯走得太远,至多不过是在巷子里溜达一圈,片刻就又回去了。”
蔡广全说到这里,思索着看向季樱:“说到这个,我倒也有些印象,二夫人仿佛的确是不大爱出来走动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多年来只远远地见过她那一面。听人说,二夫人身体似乎不大好,是以就连家中的应酬也很少参加,我琢磨,这大概就是我们村里人常说的娘胎里带出来的弱,见不得风,也不能走太多路,只得好生在家将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