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在那赌坊中这般高调,会不会……给咱家引来麻烦?原本那些赌客可能还未必个个儿都认得他是谁,他这样粗声大气地嚷嚷出来,万一有好事者把这话往外一传……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家里的名声,恐怕,不出两天就会传进老太太的耳朵里。”
季樱正想说话,一旁,季渊抢先将话头夺了去。
“你说那些赌客?”
他扇子一展,啪地一声挡在身前,优哉游哉地摇了摇:“他们决不会往外说。”
阿妙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接他的话茬,照旧转过来问季樱:“为何如此笃定他们定会嘴紧?”
“这话是我说的,你怎么不问我?”
季渊有点不高兴,拿扇子扒拉了一下阿妙。
“别理他。”
季樱就将阿妙往自个儿这边拽了拽,没忘了斜季渊一眼,这才和颜悦色地道:“你细想想,韦应求那里是什么地方?见不得天日的暗赌坊,若被官府晓得了,可是要连东家带赌客们一并抓去衙门的。况且,这些个赌棍虽滥赌,管不住自个儿地要往那酱醋行跑,但他们心里可未见得不知对错,这逛赌坊,难不成还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将赌坊中的事大喇喇往外说,岂不相当于告诉别人,他们也是这等成天在赌坊流连的货色?他们不敢,要脸呢。”
见阿妙似有所悟,她便接着又道:“这些还是不是最紧要的,最关键的一点,仍是在韦应求身上。这韦应求是个极谨慎的人,又将自个儿这档子买卖看得非常紧要,若真个有人张着大嘴把赌坊里的事往外说,往后就别想再踏入那酱醋行的门了。他们又何必讨这个没趣儿?至于那个姓褚的……”
她侧过头去瞟了眼季渊:“这人原本就不是为了赌而来的,自然甚么都敢往外嚷,所以,某种程度上而言,韦应求倒巴不得咱家能将那姓褚的给收拾了,省得给他惹麻烦。”
这么一说,阿妙自然就全明白了,松了口气:“那这事要想传进老太太耳朵里,却也不容易。”
“目前看来是这样。”
季樱又是一声冷笑:“但若有些人办事始终这样不牢靠,等那姓褚的真个闹将起来,祖母便是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说罢她回身就往大房院子去。
阿妙心里猜着两分她是要去做什么,担心她惹事,忙看向季渊。
“瞧我做什么?方才不是只听你姑娘的吗,现在想起我了?”
季渊翻翻眼皮,冲着季樱离开的方向一努嘴:“还不追?你姑娘弄不好是去大闹大房的,回头再落下个不敬长辈的罪名可怎么好?”
阿妙不傻,不至于被他三言两语就吓唬住,却也忧心季樱真个同季海掰扯起来,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也顾不得管季渊了,伸手将桑玉一扯,也跟着往大房院子去。
季樱是皱着眉快步走过去的,行至大房院外,却将脚步放慢了,先喘匀了气息,这才已脚踏了进去。
迎面就撞上了季择之。
“三哥哥今日不是巡店么,怎地回来得这样早?”
季樱没什么诚意地冲季择之笑了一下,就差将“我知道你偷懒但是我不说”写在脸上,紧接着扬声问:“大伯可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