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又被他叫住了。
“妹妹!”
季克之朝前紧赶了两步:“那日去你院里找你,其实我听出来了,你句句都是在劝我,万没有要让我破罐破摔越性儿闹上一回的意思。然我那时满心只惦记着要人替我这念头撑腰,这才故意曲解了你。若非我糊涂,今日你也不至于险些被季萝污蔑……等回头我受完了罚,祖母在找我问话时,我必要与她说清楚的。”
这人吧,脑子一时想歪了,其实也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事,最要紧是能转过弯来。
瞧着季克之那张因为被久缚而有些苍白的脸,季樱唇角的弧度拉得大了些:“哥哥打明儿起就得受罚,连跪三天属实不轻松,等下回去便早些歇息,不好好儿养足了精神,哪里撑得住?旁的事莫要多想。”
说着又叮嘱他身畔跟着的小厮给他上药,吩咐停当,这才离了正房。
……
暑热整日,到了此时,才总算起了一丝风。
正房出来不远有一处小荷塘,眼下这辰光,自是瞧不见满塘荷花盛放的美景,然而那随风送来的清淡荷叶香气混着水汽扑在人身上,倒也十分沁凉惬意,
季樱便不由得停住了脚,在那荷塘边站了片刻。
今天的事,表面上看与她干系不大,实则却处处牵连。长房几人的态度令她本能地觉得抗拒,全家人对季三小姐当初犯的错更是讳莫如深——她如今对季家渐渐有了了解,人镇定下来,亦不似先前那般心绪不宁,但无论如何,总不能真个一问摇头三不知吧?
只是该从哪里着手才好?
跟在她身后的阿妙仿佛按捺不住,低低清了一下喉咙。
这一整晚,阿妙始终非常安静地伴在左右,从头到尾一声儿也没出,这会子终于有了动静,季樱便回头看她一眼:“怎么?”
“姑娘没吃晚饭。”
阿妙板着脸,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喝药的时辰错过了,敷药的时辰也错过了,姑娘还预备在这儿站多久?”
季樱一下子笑了起来,整个身子转过去正对她:“普天之下,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