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萝又是几声尖叫,挣脱了两下,发现睁不开,一抬头,目光冷不丁撞上季樱那张雪白的脸。
她还在那里不疾不徐地说着:“这时我才发现,蔡家的那个丫头,头上被大石撞出了一个血窟窿,汩汩地直往外冒血,血腥气四处弥漫,躲也躲不开。我再伸手去探她鼻息,人已经没气了。那块石头……”
她垂眼看看脚下,指着季萝脚边的一块石:“约莫就这么大,上面还沾着她的血!如果当时,从她那个位置滚下的人是我,那死的就是我了——其实,我看着她躺在那儿,真的就觉得,自己也跟着她一起死了。”
“别讲了别讲了!”
季萝连连摆手,见她仿佛是想把那块儿大石搬起来的样子,忙跳起身往旁边躲。
“你不要吓唬我了,你没死,你就是季樱!”
“二姐姐不是说,我不是么?”季樱挑了挑眉。
“你是!我之前觉得你不是,现在我觉得你有点是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有点是”?
季樱叹了口气,将放在大石上的手挪开:“不瞒二姐姐,其实我也打心眼儿里觉得,自个儿不是从前的季樱了。我侥幸捡了条命回来,往后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自己和那个蔡家丫头而活的,她为人最是温和善良,我若再似从前那般跋扈,怎么对得起她?”
季二姑娘眼泪都出来了,也来不及去抹一抹,身上被打得痛,又不敢去揉一揉,只好一个劲儿地点头,甚而不敢抬眼去看季樱。
“那晚上的情景,我从来没和家里人说过,就连祖母面前都没提。不为别的,只因每每想起便会做噩梦,我根本不敢想,不敢说。”
季樱也站了起来,神色有些哀伤:“今晚跟二姐姐提了此事,怕是又无法安睡,明日,只得去问祖母讨一个宁神的方子……”
“不……今天的事,你千万别跟祖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