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季萝说,这位石小姐家中不止一人在朝中为官,称得上整个榕州城里最显赫的人家。她本人因着身子骨弱,打小儿便甚少露面,城中的各色节庆聚会宴请,十次里,她能来一次就已是不易,不知为何,最近倒是勤于交际起来。
“莫不是到了考虑亲事的年龄,这才要多露露面?”
季萝如此猜逢,却又更莫名其妙:“如果是这样,她为何瞧着倒像是想与我们交好?莫不是……不得了,我们家那几位哥哥,她居然也瞧得上?”
“别浑扯,这话给石小姐听见了,非得跟你翻脸不可。再说,哪有这么编排自家哥哥的?”
季樱笑个不住,却并未将心思放在这事上头,也没再去多想自个儿那点秘密被陆星垂发现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五日之后,便备了些小礼,往登春台巷走了一遭。
一来自然是为了见见蔡广全,二来,却也是为了去向之前在平安汤仗义相助的几位夫人,郑重地道个谢。
季老太太没二话便痛快点了头,照例拨马车给她使。趁着上午凉快,季樱早早地出了门,马车直奔登春台巷去,快到时,果然瞧见了蔡广全的身影。
这人约莫是一大早就来巷子口等着了,这会子正在一棵大树下猫着,脚边地下扔着小半块吃剩的油饼,大热天的两手偏往袖子里揣,跟浑身长了虫似的不稳当,前前后后地晃荡,时不时伸长了脖子往来路上张望。
远远地瞧见季家的马车,蔡广全眼睛就是一亮,霍地一下站起身,看情形,是立刻就想要窜过来。
季樱将车窗上的细竹帘掀开,露出脸去,冲他摇了摇头。
收了银子,蔡广全果然就听话得很,立时脚下一个急刹,往回缩了缩,使劲点点头,面上挤出个特别灿烂的笑容,对着季樱笑得脸皱巴成一团。
然后他就老老实实地在树下站定,眼巴巴地直往这边瞅。
好在那薛夫人家的丝绸铺子就在巷子口,蔡广全站的那棵树,就在铺子左侧。眼瞅着季樱就在旁边下了马车,他好像心里放下块大石一般,一猫腰又蹲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