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原因,实则便是在给人找补的机会。人那张嘴,潜力可是无穷的,编个故事卖个惨,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然而人的那颗心,偏偏又是肉长的,会软,会顾念亲情,会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最近几日,季老太太其实已经想得挺明白了,这确实不是个能轻易网开一面的事儿。姑娘的名节有多重要不必旁人来告诉她,这事儿若真被季应之办成了会是什么后果,光是在脑子里琢磨,都能让她周身发冷——轻易放过他?不成,绝不能够。
脑子里一片清明,季老太太便转过身去看季樱:“如此说来,我看那原因也不必细说了,直接罚了他便是。”
孰料季樱却是不肯,牵起嘴角笑着道:“祖母还是听听吧,我也想知道,自个儿究竟是因为什么,得罪了二哥哥。”
她都这么说了,季老太太也便点了头,拧着眉,很有点嫌恶地看向跪在地下的季应之:“那你便说说,究竟为何要这样害你三妹妹。给我照实了说,敢有一句假话,我只会罚得更重。”
季应之人壮实,就连跪在地上,瞧着都比别人块头要更大些,人是规规矩矩地跪在那儿了,模样却凶腾腾的,冷不丁瞧见了,让人直打寒噤。
嘴唇动了动,仿佛求助似的看了看季海和季大夫人,他只得蚊子哼哼似的开了口:“我……说来就是那日,祖母将我们一同叫来,问我们将铺子打理得如何。我说了一些话,被四弟驳了,后来……后来又被三妹妹冷嘲热讽……我便一直怀恨在心,所以……”
“就为了这么小的事?”
季老太太眉头皱成个川字:“那日原本就是你说得不对,你四弟也并非为了驳你,只是想还几位掌柜一个公道而已,你因何记恨?至于你说你妹妹冷嘲热讽,你倒说来我听听,她说你什么了?”
“她说……她说……”
季应之飞快地瞟了季樱一眼:“我其实也记不分明了。那日离开正房之后,我因为心中憋着火儿,便将他们拦住,想要个说法。可三妹妹言语十分不客气,还踢了我两脚……”
“那你不是废话嘛!”
季萝没忍住,抢着出声:“你那么大的个头,黑灯瞎火地将我们拦住,又目露凶相活像要吃人,踢你还不是应该的?那时候是三妹妹出脚快些罢了,不然我也踢你!”
话音刚落,被季三夫人兜头一个暴栗,打得不敢则声。